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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 作者:梦溪石

    说:

    峤峤老吐血,你们爽不爽?→_→

    老晏:很爽啊。

    沈峤奄奄息举起手:我,我不爽……

    第23章

    沈峤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昏沉中也不是全无神智,起码耳边有人高声说话,又或者身下车轮辘辘滚动向前行驶时,他还是有些知觉的。

    人虽然昏迷,但体内的真气日也没有停止过运转,习练《朱阳策》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身体的损伤不知不觉点点得到修复。

    虽然速度极慢,但等到沈峤醒过来时,已经没了烦闷欲呕的感觉,只是这些天直昏睡,醒来之后难免也恍恍惚惚,如坠梦中,捧着脑袋浮现迷惘的表情。

    打量四周,他发现自己应该身处车厢之内,只是马车停住了,外面也不知是哪里。

    沈峤仔细回想了下,发现他昏迷前正与晏无师交手,那么自己应该就是被晏无师给带走的罢?

    正凝神苦思,车厢的帘子被掀起来,露出晏无师的脸。

    “你醒了?”

    只这声,就让沈峤浑身毛发都要竖起来。

    他与晏无师谈不上深交,但对对方的脾性行事,总算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不是眼前这人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还是那张脸皮,沈峤几乎要以为他被鬼上身了。

    人人闻之变色,行事乖戾无常,喜欢冷嘲热讽的魔君,几时会用这般温柔入骨的腔调说话?

    沈峤迟疑道:“晏宗主……出了什么事吗?”

    晏无师:“你伤势不轻,昏睡了许日,所幸体内的朱阳策真气在起作用,护住你的心脉,再休养些时日,应该就能大好了。我们现在刚进郢州,我找了个客栈住宿,来。”

    他上前弯腰,将沈峤打横抱了起来。

    沈峤浑身毛骨悚然,恨不得能立马转身就跑,奈何他昏睡日刚醒过来,浑身乏力,完全没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施为。

    晏无师脸温柔笑意,无视沈峤跟见了鬼似的表情,将人抱进客栈,又路任人围观,从前厅到后院,连在前头引路的客栈伙计也频频回望,他却不以为意,依旧如故。

    “好教两位郎君知道,别说咱们这间客栈,就是放眼整个郢州城,这小院都是最漂亮的,二位且看,这盆景流水,比起大户人家的庭院,也不差到哪儿去了,若是想赏春景,不必去郊外登高,只在这个院子里,就能将咱们郢州城的春景都看遍啦!”

    伙计舌粲莲花,奈何沈峤看不见,也没法体会他口中形容的漂亮,只是从伙计的态度揣测这庭院的租金约莫不菲。

    晏无师倒是兴味盎然,不仅没有让伙计闭嘴,由得他从头到尾介绍遍,偶尔还会点评两句,让伙计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由头到尾介绍了遍。

    他怀里还抱着个成年男子,却居然还有闲庭信步的兴致,也不觉得累,伙计看在眼里,又了层敬畏。

    沈峤身体亟需休息,睡了这么久刚醒来不过会儿,精神又觉得有些疲倦,差点没在晏无师怀里睡过去。

    好容易等到伙计终于知趣走人,晏无师将沈峤抱进寝室,将他放在窗边的竹榻上。

    竹榻上面铺了厚实柔软的羊毛褥子,这躺下去,沈峤只觉浑身骨骼无不发出舒适的呻吟。

    晏无师却没有急着走,反倒在他旁边坐下。

    沈峤:“晏宗主这回租的院子只有间厢房?”

    晏无师好整以暇:“当然不止,不过院子是我租的,我爱坐哪里就坐哪里。你昏睡数日,路上都是我在照顾你,你不谢谢我,反倒顾左右而言他,这便是玄都山掌教的教养吗?”

    沈峤心道那是因为你表现太过反常了。

    正想到这里,对方忽然伸来只手,将他褶皱的领子整理好,沈峤吓了跳,这下不仅是惊诧,还是惊悚了。

    他总不至于以为自己睡觉醒来,晏无师就性情大变了。

    可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他也愣是没有闹明白。

    “还请晏宗主别作弄我了。”

    晏无师:“这怎么能说是作弄呢?不说外头,你知道浣月宗门下有少弟子希望我对他们这样和颜悦色,难得我想对个人好,对方求都求不来呢!”

    沈峤抽了抽嘴角。

    “还是沈某在昏睡中无意得罪了晏宗主而不自知?如果是的话,沈某在此给晏宗主赔个不是,还请晏宗主大人大量,不要与个瞎子计较。”

    晏无师忽然笑了起来:“沈峤啊沈峤,别人都说你老实厚道,我看也未必,有哪个老实人,会成天用自己是个瞎子的事情来堵别人的嘴呢?”

    沈峤抿唇不语。

    晏无师右手三指切上他的脉,后者微微颤,不知是没躲开,还是不想躲。

    “你眼睛还是不能看见?”

    沈峤点点头:“也许是昏迷前耗尽真气,现在觉得眼睛周围还隐隐发烫,约莫又要花些时日了。”

    晏无师:“不急,从这里去北周还有很长的路程,我们路上也会坐马车,你可以慢慢休养。”

    沈峤蹙眉:“去北周?”

    晏无师:“怎么,你不想去?”

    他这句话纯属此问。

    两人门派、过往、性情,乃至行事为人,没有处相似,甚至以晏无师这样极度自负自傲,也根本没法想象沈峤都沦落到这个境地了,缘何还能那么平静,不必说像现在这样,沈峤被带着招摇过市,总会有人认得他是昔日玄都山掌教,届时必然招来许闲话。

    总会有人遍又遍提醒沈峤不想被提醒的遭遇,堂堂天下道门第的掌教真人,没了武功地位,被师弟背叛,他悉心维护的切,却不被认同,大家都觉得他的做法是错的,等于从小到大的观念被颠覆。

    悲惨的是,他眼睛现在还看不见,黑夜与白天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走几步路都会被绊倒,不必说早上起来洗漱穿衣之类的小事了。

    相比应敌时只能听音辨位,这些琐碎细节,才能让人体会到那种深深的挫败感。

    这种失败者的心理,晏无师很难理解,也没兴趣去理解,让他感兴趣的是沈峤这个人。

    即便是江湖人,身武功尽丧,从轻易可取人性命,变为处处受制于人的弱者,这种时候不说歇斯底里,起码也是满心惶惶,焦躁郁闷的。

    这个看着软和的人,内里到底有怎样根硬骨,才能保持平静?

    沈峤点点头:“这路上,我怕是又要连累晏宗主的行程了,实在过意不去。”

    晏无师本以为他不想去北周,会拒绝或提出异议,谁知对方态度如此温顺,倒又是出乎意料,他假惺惺道:“你也可以选择回玄都山,在玄都镇落脚,再寻机见其他师兄弟或长老,说不定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