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作者:priest

    又对窦寻说，“我这几天可能有点上火，脾气不太好，犯病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不理我就行了。”

    窦寻没感觉出徐西临脾气哪不好——反正跟他自己比起来，地球人整个物种都比较平和。

    他想了想，对徐西临说：“我有时候也很容易发火，最近好了。”

    接着，窦寻回忆了片刻，说：“我有时候看别人拉帮结伙很热闹，但是那些热闹的人却都很讨厌……唔，心里直很不平……你听懂了吗？”

    徐西临点就透，听懂了，就是说他对别人呼朋唤友羡慕嫉妒恨，别人不主动来请，他又“看不上”别人，抹不开面子“折节下交”，只能边期待边愤愤不平。

    窦寻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狗屁不通，惊奇道：“你听懂什么了？”

    徐西临：“您老人家当时连个预告都没有，个字都没跟我说，就开始主动等我起上下学，原来是卖了我个天大的面子。不好意思，我现在才知道。”

    窦寻：“……”

    徐西临笑了起来，心里的郁火散了点。窦寻有时候不会说人话，但徐西临发现自己居然很吃他那套。

    而且窦寻还神奇地用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自我独白，清晰地点出了他的困境。

    徐西临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进退维谷的难事。

    他心里有个远大的目标，要向徐进女士看齐，他相信自己没有问题，将来甚至能青出于蓝，超过他妈，在这方面，他和其他少年样，有着满腹毫无依据的自信。

    而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连眼下无风无浪的个家都摆不平，并时刻准备委屈地撂挑子。

    他既不肯承认自己无能，又缺少不无能的勇气和耐性。只好不细想、不面对，暂时压下。但是时压下了，矛盾依然在，“愁”也和贫穷爱情咳嗽样，就算刻意搁置，它也会以别的方式露出来。

    徐西临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窦寻却对着他发了会呆。

    这个姿势充满蛊惑性，窦寻的头越来越低，两个人快要碰到的时候，窦寻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犹豫了会，然后蜻蜓点水地在徐西临嘴唇上触即走，紧张地退开了点，继而他发现徐西临放空的目光重新聚焦，而且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窦寻这才大着胆子凑上去，轻轻舔着徐西临的唇缝。

    他的动作有点僵硬，还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着，好像正在经历场前所未有的探险，前途满是未卜。

    徐西临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发展到这步的，方才沉郁的心仿佛被陡然安了个加速器，乱七八糟地上蹿下跳起来。他试探着伸手放在窦寻的腰侧，感觉到窦寻的紧绷，就下意识地轻轻抚摸起来。

    不料顺毛顺错了地方，窦寻激灵了下，感觉身上有根麻筋从耳后直绵延到了腰上，片错乱的神经网络争先恐后地短了路。

    窦寻轻轻地往后缩了缩，人高马大地撞在了书桌上，台灯的金属灯声摆动起来发出声轻响，徐进的相框支架松了，“啪”下倒扣在了桌上。

    不再看，不再问。

    徐西临心里忽然动，看见窦寻的耳廓红得几近透明，喉咙里顿时干燥起来，手微微往下移了几寸，被窦寻炸着毛把按住，可是按得不怎么坚决，比个学龄前的小女孩手劲还轻，大概只是表达个“遵守道德行为准则”的意思。

    徐西临很轻松地就挣脱了他：“嘘——”

    屋里空调开到二十四度，窦寻脖子上淌下了热汗。

    他有生以来第次跟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耳畔阵轰鸣，紧紧地靠在书桌上，好像想把自己挤进桌子里……至于其他的，老实说他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从徐西临开始亲他开始，到最后他在那只有点气血不足的手里缴械投降，窦寻基本是个失忆状态。

    徐西临比他清楚点，也比他紧张，以往都是打发自己，这还是他第次对别人做这种事，也不知道手劲是该轻还是重，窦寻的反应还那么让人费解——窦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究竟是痛苦还是舒服，概不清楚。

    男孩子是不肯承认自己技术不行的，徐西临自己跟自己嘴硬，认为窦寻肯定是感觉神经末梢坏死。

    好不容易折腾完，他也是脑门汗，徐西临悄悄把自己的惴惴塞回兜里，装出非常老道的样子，抽纸巾擦了擦手，用手背拍了拍窦寻刚煎完鸡蛋的平底锅似的脸：“这么快。”

    然后他脚底抹油，逃到卫生间洗手去了。

    徐西临刚刚用凉水洗了把脸，感觉冷静了点，就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见窦寻在门口偷偷看他。察觉自己被发现了，窦寻也不躲躲藏藏了，从半开的玻璃门里钻了进来。

    徐西临脸还没擦，抖了抖手上的水珠，隔着镜子用眼神做出疑问。

    窦寻拒绝跟他做眼神交流，直接动手，从后面把抱住徐西临，毛手毛脚地伸向他的裤子。徐西临这才知道他居然还要“礼尚往来”，万万不敢接受这棒槌没轻没重的“好意”，徐西临连躲再闹地挣扎起来。

    两个人路从卫生间打闹到屋里，徐西临的手和脸也不用擦了，都抹在了窦寻身上。最后以徐西临先求饶告终：“不闹了不闹了，你最厉害，你头上顶个王好吧？累死哥了，让我躺会。”

    窦寻：“……”

    头上顶个王是什么东西！

    可是徐西临已经四仰八叉地滚上了床，为了防止窦寻再作妖，他还用厚被子裹住了自己。

    此时还不到上午九点，他已经把喜怒哀乐全部走了个极致，躺下，疲惫就席卷而来——不是困，是乏，他既忧且愁，既愁又喜，悉数混杂在起，生成了锅杂烩的百般滋味。

    徐西临闭上眼，心里有个窦寻，有个空荡荡的家，他刚刚做了点坏事，于是从身到心都有了长大成人的真实感，像股充盈的力量，撑起他自己的“照顾家老小”的责任感。

    “家业交到我手里，光有志气不行，我以后得有个方向和计划了。”他默默地想，“不能让姥姥再提卖房子地事。”

    窦寻看他闭上眼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跟着爬上去。

    单人床上躺两个人有点挤，床脚轻轻地“吱”了声，窦寻的动作停顿，见徐西临没有被惊动，他才侧身，连人再被子起抱在怀里。刚开始，窦寻只搭了条胳膊，后来又不满足，整个人都扒了上去，脸埋在被子上用力蹭了蹭，心想：“这是我的。”

    不过他还没蹭够，电话就突兀地响了，徐西临还没来得及睁眼，窦寻已经“腾”下坐了起来，脸用功读书的时候被人打断思路的不快，揪过徐西临的手机，表情很臭地扔进他怀里。

    徐西临不知道刚才还腻腻歪歪的人怎么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