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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第3部分阅读

      晋显风流 作者:肉书屋

    得心中不舒服,但他亦受到了谢道韫那云淡风轻的影响,再加上他早已习惯了跟随阿姐,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怨怒之情,只是一路上还撅着小嘴罢了。

    待得向谢尚请过安后,众人又按着礼节准备向住在隔壁院子里的谢安问安。可是众人到了门口,谢安的一个仆从就迎了上来,向众人道安石公刚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这劳什子的请安之礼便罢了。

    这也难怪,谢安毕竟隐居东山多年,于身于心都脱离了世俗的束缚。由于平素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都是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从来没有定时起床这一说法。

    这可当真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啊!谢道韫在心中怀着羡慕之情的慨叹了一番,正准备带着弟弟一同回东院的时候,那谢安的仆从又走了过来,向着谢道韫姐弟二人躬身道:“安石公说,请蕴儿小娘子和玄儿小郎君进屋一晤!”

    谢道韫略感诧异,眼角的余光扫过谢安院子的大门,刚好瞧见谢朗一撂前襟,趾高气昂的迈了门槛进去。

    如此看来,当是小规模会议了啊!

    谢道韫一面暗暗思付着,一面微笑着应了,牵着谢玄的小手向院中走去。

    谢安所住的院落并不如何的华奢,反而清静的有些寂寥了。这也许是谢安常年不在这里居住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院子的感觉,和院落主人的喜好是分不开的。

    寂寥么?

    谢道韫行走在这样的庭院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如今的世人皆称颂谢公,又将其拔到了“安石不出,如苍生何?”的高度。谢安整日隐居东山,悠游林下,看似快哉随意,可是,谢安心中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真的是这些么?

    正在失神间,一片霜叶忽而划过了谢道韫的视线。

    谢道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再做他想。

    进了房门,谢道韫就瞧见了懒散的坐卧在榻上的叔父谢安,亦看见了跪坐在一旁的谢朗。

    谢道韫完全无视谢朗那含着几丝妒意的眼神,微笑着向着叔父行了晚辈礼,便与谢玄一道,跪坐在了谢安的下首、谢朗的对面。

    谢安半闭着双目,慵懒至极的在仆从端上来的清水中浸了浸手,却亦将下面三个孩子的神情尽收于眼底。

    “听说昨夜,韫儿你房里遭了贼?”谢安的声音仍旧是那鼻音浓厚的“洛生咏”,似乎是因为早上鼻子上的疾病会重些的缘故,谢安的嗓音便更加重浊了。

    谢道韫简单的应了,便听谢安又淡淡的问道:“细节如何,讲来听听!”

    想要知道细节?仔细问那个贼不就成了么?何必要来麻烦我?谢道韫暗中腹诽着,面上却是平静的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了出来。当然,在这样的叙述中,谢道韫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自己的心境,就添加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那一句话吓退贼偷儿的故事,谢道韫倒是不觉得如何,毕竟前世她做过许多比这更加刺激的事情,可是落在旁人耳中,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谢玄和谢朗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谢道韫,就连氧气功夫到了极致的谢安,都不由得多看了谢道韫几眼。

    谢玄听得兴起,还想多向阿姐问些细节,可是碍于叔父在场,倒也不敢放肆。

    谢朗的脸色却是愈加黑起来,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乎意料的,谢安却没有针对此事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几句,只是偶尔看向谢道韫的目光愈加的炙热了。

    “朗儿、韫儿、玄儿,你们可知道,我今日唤你们来所谓何事?”侧卧在榻上的谢安忽道。

    下面的三人忽视了一眼,皆是摇头,转而不解的看向谢安。

    谢安微微一笑,那熹微的笑容绽放在他那清朗的面容上,便如若长在深山中那孤傲的寒梅,刹那绽放一般。

    “昨日是你们的尚伯父考校你们!今日,便轮到我考校你们这几个月的学业了!”谢安从榻上坐了起来,长袖忽展,又轻飘飘的落下,泠泠然倜傥风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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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十一章 养得粗腿任我抱

    远云遥遥,在一片苍茫之色的苍穹上,愈加显得疏朗起来。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若是将那落红的凄清、秋雨的冷寒舍去,余下的就当是爽籁发而清风生的浓浓秋意了。

    大袖飘忽如云,正从那高高的门槛迈出。

    最初走出的那位,正是一脸傲色的谢朗,他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却不是温软如玉的,而是带了几分令人心寒的阴森之气。

    其后走出的,便是一脸淡然的谢道韫了。她微提起裙角,迈出了门槛,眼角一不留神的瞥见了一旁那在秋风中红了个通透的梧桐,竟是微微的痴了。

    直到谢朗在旁边暗暗咬牙的冷哼了一声,谢道韫才回过神来,低头看见了一脸颓丧的小谢玄。

    “七妹果然天生奇才!日后为兄还要靠着七妹你多多指点啊!”谢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话语的调子不知乌七八糟的拐了多少个弯儿!

    在平辈里面,谢道韫是女子中排位第七的,所以谢朗唤其为七妹。

    谢道韫微微一笑,道:“堂兄客气了!方才叔父不也夸奖了堂兄的书法嘛!”

    谢朗闻言,脸上立时浮现出一丝傲色,他眉毛微挑,双袖一甩,得意的道:“哈哈!为兄日夜苦练,当然不会是能被旁人轻易赶上的!”

    这二人口中所说的,就是方才谢安的考校了。

    谢安是个懒散的人,谢家子弟们的课业虽多,可是他却只捡了书法来考。一是因为方便,二是因为他谢安本就是与王羲之齐名的书法大家,如此考校起来,也不会失了公正。

    一想到这里,谢道韫不由得微微叹气。时人将王羲之和谢安的书法,一并论为了第一品。可是到得千年之后,世人却只能见到书圣王羲之的笔意,而谢安的真迹,却是不知流落到何方了。

    一世的荣辱交融、兴衰交替,待得百世之后,又能算作是什么呢?

    谢道韫摇头苦笑,心想,自己可真算得上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了!

    “堂兄不要忘了,方才叔父可是说了的,只要阿姐再苦练书法三载,必定会比堂兄更加厉害!”谢玄见不得谢朗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开口便顶了一句回去。

    其实,对谢道韫这个从现代重生回去的人来说,书法怕是她最为薄弱的一项。但好在,原本的谢清就习惯了不断的学习,所以在重生成为了谢道韫之后,她也没有将习字当成多么辛苦的差事。

    当然,书法之道绝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再加上谢道韫这个身体的年龄太小,写起毛笔字来,腕力根本无法跟上,只能是磕磕绊绊的临摹着谢安的书体,求一个大概的形似罢了。

    虽然谢道韫的字在形上不足,但在神上却是绝对值得一提的!

    毕竟,两世加在一起,她已有了三十多岁的人生经验,又是横亘了千年的见识。再加上她前世当特工的时候,早已看惯了生死,看淡了兴衰,所以,如今的谢道韫虽然只有一副七岁的躯体,可其中所装着的,却是一个宠辱不惊的灵魂。

    习字之时,这种忘尘脱俗、慵懒狂放的笔意,就会时不时的从字里行间溢出。其中的雅人风致,自然不是谢朗这一个未经过世事磨砺的十三岁少年,能够达到的境界。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谢安看了谢道韫的字后,会说出“苦练三载,必能凌驾与朗儿之上”的缘由。

    谢朗听得谢玄拿着谢安的话来讥讽他,想要辩驳,却是辩无可辩!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了半晌,他撂下一句“不与孩童一般见识”,便拂袖而去了。

    谢道韫看着谢朗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也真是奇怪了,谢安向来眼光卓绝的,被他赞赏一句的人物,必定是出于众人之上的!可不知为什么,谢安对这个谢朗却一直是极为看重的。难道说,他谢朗真的有什么难得的才干,我谢道韫没有看出来么?

    谢道韫如此的思付了半晌,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出来,那便不想!她谢道韫原本就是个懒人。

    “阿姐!玄儿不依嘛!”谢玄先冲着谢朗离去的方向办了个鬼脸,又转回身来拽住谢道韫的衣袖,撒娇道:“叔父赞了姐姐,甚至连堂兄都赞了!可是,看到玄儿写的字时,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难道说,是因为玄儿的字真的写的不好么?”

    谢道韫伸手捏了捏那张带着委屈的小脸蛋,笑道:“玄儿的字当然好啦!至于为什么叔父没有出言夸赞,嗯……大概是因为,叔父已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赞叹了吧!”

    “阿姐!你又笑话我!”谢玄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哪里会被谢道韫如此不入流的说辞骗到!

    谢道韫见状,微微正色,道:“玄儿!书法一道,虽在于悟,亦在于勤!所谓从量变到质变……呃,这个就不多说啦!若是玄儿肯将贪玩的时间,都用在习字上,那进境当然不会差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玄儿每日临字的时候,不可以将其当做是一种负担,随意的敷衍,而是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完成!这样的勤恳功夫,玄儿可能够做得到么?”

    玄儿闻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攥着小拳头,双目放光的道:“阿姐!你放心吧!玄儿以后定会努力的!”

    谢道韫看着玄儿那认真的小模样,忽然有种诱骗少年儿童的感觉!她在心中道:“玄儿啊玄儿!你可不能怪姐姐我啊!姐姐我若是不将你培养成一代名贤,又如何能够满足我日后优哉游哉生活的愿望呢?既然姐姐我早已决定了,今生今世要抱住你的粗腿,那第一个步骤,就是将玄儿你的腿养肥啊!嗯嗯!此谓之‘粗腿养成计划’也!”

    一面想着这些个有的没的,另一面,谢道韫便牵了谢玄的手,笑道:“走!回屋和娘亲一同用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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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十二章 母亲有疾当何如

    谢道韫姐弟二人陪着郗氏用过早饭后,谢玄就被打发出了院子,让他带上贴身的长随去往族学去了。

    晋代官学衰微,像王谢这种高门士族,都是自己办了族学,又相请自家的名士前来为子弟们授课的。

    当然了,这样的族学并不是谢道韫一个女孩子家能够加入的。不过她对此却没有微词,不用去族学那便多了许多自由的时光,毕竟她谢道韫此生是个极懒散的人,如此轻松自在,又有何不好的呢?

    用罢早饭后,谢道韫又陪着郗氏闲话了一会儿。不过大多数的功夫,都是郗氏在说,谢道韫在听。郗氏倒也不是什么话唠,只是谢道韫如今不过七岁的年纪,若是说的多了,难免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出来!所以,能少说便少说吧!

    只是这么一聊起来,郗氏就难免说起娘家的事情,想起许久没有归宁过了,一时间郗氏便有些唏嘘起来。

    谢道韫想着如何能够宽慰郗氏,便眨着清丽如水的大眼睛,问道:“娘亲,等明年开春天气晴好了,我们就和爹爹商量商量,一道回华亭看看,可好?”郗家上下一直都住在华亭,故而谢道韫有此一说。

    郗氏微笑着点头应了,可眸子中却不由得带出几点泪光来。

    谢道韫在心中微微感慨,古人向来是注重离别的,比她前世不知看重了多少倍。当时觉得不解,现在倒也恍然了。毕竟是千里相隔,即便是如此名门大族,想要家人团聚一下已是不易,更何况是百姓平民?再加上此时的世道不宁,转眼生死,又有谁能够说的明白,这一次的离别会不会是永别呢?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啊!

    郗氏听闻这归宁省亲的主意,整个人倒是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她握住谢道韫的小手,笑道:“韫儿这个主意好!等开春路好走了,我们就回华亭转转!听族中的长辈说啊,我那三哥的儿子超儿,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聪明的不得了!听说琅琊王几年前就见过他,甚是喜爱,那时便说,等超儿长大了,一定要他到自己的府上做椽吏去!”

    椽吏便是参谋、助手一类的官职,给琅琊王当椽吏,实在是清贵的很啊!

    谢道韫却是微微挑眉,心道:“母亲口中所说的超儿,难道就是郗超郗嘉宾?此人在历史上可是倍受争执的人物,这么说来,竟是我的表哥了!”

    想到这里,谢道韫不免觉得身子有些发麻。这表哥、表妹的,听起来总是有些暧昧。

    心中好奇,谢道韫想要证实一下,便开口问道:“娘亲口中所说的超儿,是不是字嘉宾的?”

    “是啊!”郗氏微微诧异,问道:“韫儿应当没有见过你那表哥才是!怎么会知晓他的字呢?”

    谢道韫脑筋一转,笑道:“娘亲忘记了,去年舅舅来府的时候,可是开口闭口的谈这位表哥那!那时候舅舅说过的!”

    “哦!我竟是给忘了!瞧我这记性!”郗氏自嘲的一笑,不自觉的抬手揉起右面的太阳|岤来。

    谢道韫在旁看着郗氏微微蹙起的眉尖,急忙问道:“娘亲可是哪里不舒服么?是头痛?”

    郗氏随口答道:“嗯!年轻的时候便有这头疼的毛病,若是疼的厉害了,这有眼睛看东西还会有些模糊那!”

    谢道韫心中一动,听着郗氏这描述,恐怕得的便是后世常说的偏头痛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整整七年,竟然今日刚刚知道母亲有这样的毛病!谢道韫不免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又不无担心的问道:“是如何疼法呢?可是一跳一跳的那种?”

    郗氏微觉诧异,再瞧见谢道韫那一脸担忧的小模样,心中便涌出了一股暖意。她笑着道:“韫儿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也看过许多次大夫,只说是风邪入脑,却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拔除的,只好小心翼翼的养着罢了!”

    谢道韫忽而想起前世自己所知晓的知识,听说以石膏做枕,可以清热解凉,还有去“心烦、神昏”的作用。便立时开口问道:“娘亲的这种病痛,韫儿似乎是在哪本书中见过的!记得上面说,可以用石膏做枕,那样可以缓解头痛的!”

    郗氏闻言觉得十分欣慰,道:“韫儿真是长大了!知道担心娘亲了!不过,这石膏又是何物?为何为娘从未听说过?”

    谢道韫心道:“想来是名称叫法不同了!却不知在这个时代中,石膏叫做什么!”

    郗氏见谢道韫柳眉微蹙,知道她是正在为自己的病症担心,不由得拍着谢道韫的手,笑道:“韫儿不必如此忧心!为娘这毛病已经近二十年了!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治得好的?不过就是偶尔的疼上一疼,病没有什么大碍的!”

    谢道韫无奈,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起身道:“娘亲既然头痛,韫儿帮您按按可好?”

    郗氏不忍拂了女儿的面子,便答应了。

    谢道韫站到郗氏身后,抬起小手极富轻重缓急的细细揉捏着。她前世所做的职业,毕竟是于搏斗这种身体碰撞相关的,所以她从小就在组织的教育下,了解了人体的构造。虽说不及医生,但一些小病什么,还是可以自己医治的。而她的按摩手法,自也是不错的。

    一面轻声询问着痛处和感觉,谢道韫用自己的手帮着郗氏缓缓的放松下去。不多时,郗氏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原本跪坐在榻上的身子,也渐渐的向着一面歪去。

    谢道韫轻轻的扶着郗氏躺下,又按摩了一会儿,待得郗氏睡得熟了,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一开门,刚好瞧见在外面伺候着的弄梅。谢道韫抬手止住弄梅的见礼,对她轻声道:“娘亲睡下了,弄梅姐姐去给娘亲盖上些被子吧!”

    弄梅微微一怔,旋即便也应了,向着谢道韫敛了一礼后,便进了内间。

    “石膏啊!”谢道韫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施施然下楼去了。她边走边想着:“这病是难以去根儿的!以后每天晚上母亲睡觉之前,我都来为母亲按摩一次,这样应当能够缓解不少的!”

    心中有了计较,谢道韫便不再多想,进了自己的屋子后,竟没有发现青杏儿这个小丫头的人影,不由得微微诧异。但她也没有高声唤人,只当她是出去耍玩了。毕竟自己心境上早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用得着一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

    跪坐在了书案之前,谢道韫抬手提袖开始细细的磨墨。皓腕被青绿色的儒衫衬托着,似乎更加白皙光洁了。而谢道韫的心,似乎就随着这极富节奏感的磨墨的动作,一点点的静下来,静下来。

    谢道韫是极喜欢习字的,不单单是为写得一手好字后在人前彰显,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磨墨时墨汁被研磨出时那淡淡的香气,喜欢那种墨色在纸张上浸润的感觉。似乎只有在习字的时候,她才可以忘却周遭的所有,忘却今夕是何夕,直将自己的魂魄从天地间抽离了,忘掉世俗的纷扰,抹去千丈红尘的喧闹,真真正正的静谧下来。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真个的自己。

    正当谢道韫轻点了墨汁,抬笔欲落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弄梅焦急的声音:“韫儿小娘子!您快救救青杏儿吧!青杏儿快要被人打死了!”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十三章 须知人善被人欺

    弄梅一脸惊慌失措的冲进了房中,跟在弄梅身后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婢女,名叫红樱的。红樱是谢玄的贴身小婢,此时谢玄正在族学上课,所以她倒是得了清闲。

    谢道韫听弄梅说的严重,便立时将手中笔放下,面色不变的道:“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从头道来!”

    弄梅见谢道韫这处变不惊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也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不少,继而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失了礼数,便强将心头的惊慌压制了,朝着谢道韫敛了一礼,道:“回韫儿小娘子的话,奴婢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红樱远远的瞧见了。好像是青杏儿她冲撞了柳之小郎君,小郎君正呼喝着手下上前抓人,口口声声的要将青杏儿打死那!”虽然强压制着,可是弄梅的话语中,还是时刻可见那惊慌之感。

    谢道韫微微蹙眉。她十分清楚弄梅口中那个柳之小郎君的性情!谢柳之,说起来也算是谢道韫的堂兄之一,在同辈中排行第二。这个人,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只是斗鸡走马,拿着谢氏家族的名号当幌子,在外面招摇撞骗!最要命的是,这人还是个爱色的!建康城里的所有青楼楚馆,他都是那一掷千金的常客!

    若是说起来,谢柳之这样的人本该被族中的长辈好生管教的。可是,谢柳之的父亲早逝,故而养出了他如此的品性,而族中的其他长辈,都觉得他的身世有些可怜,所以听得他胡闹的故事后,至多也只会将其唤来斥责几句,惩处什么的是从来没有过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谢柳之和谢朗是一对儿亲兄弟!

    想起这点,谢道韫便冷笑了起来。

    好啊!从我们姐弟这里,你谢朗明着讨不回面子,就要派自己的哥哥出马么?

    弄梅见谢道韫先是皱眉,又是冷笑的,还以为是谢道韫没有把青杏儿的性命当回事儿。要知道,此时婢女的性命实在是轻贱的不得了,又有几个主家会为一个婢女出头呢?更遑论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得罪自己的堂兄了!

    一念至此,弄梅的面色就有些发白,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也愈加苍白起来。

    “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就在弄梅要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绝望的时候,谢道韫陡然起身,冷笑道:“红樱,前方带路!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红樱原也在担心着,此时见谢道韫要去救下青杏儿,便立即应下了,微微抬起长裙,便向着外面跑去。

    弄梅却是那知道轻重的,她见谢道韫一脸冷寒,当下便觉得不妥,急忙上前几步,提议道:“小娘子,这事儿要不要告知主母?”

    “不必!”谢道韫头也未回,大步向前迈着,肃声道:“难不成什么事情都要麻烦娘亲么?”

    还没等弄梅再劝,谢道韫已经快步走出了大门,跟着红樱远去了。

    弄梅跟上几步,却总觉得有些不妥,望着二人的背影跺了跺脚,又转身回去唤郗氏去了。

    在谢道韫跟着红樱往那处敢的时候,谢道韫也将之前的经过问了个清楚。

    原来,红樱在送走了谢玄后,便留在谢玄的房中收拾东西,恰巧发现谢玄有几卷书忘了拿,便想着给他送过去。可红樱毕竟人小,书太沉她怕自己拿不动,便唤了没有差事的青杏儿来帮忙。

    青杏儿见自家的小娘子正跟主母谈笑着,一时间应该用不上自己,便应下了红樱的请求,陪她一起将书送到族学那边。二人送书回来的路上,红樱跑去小解,便只有青杏儿一人在路边等候。谁知,正是在这时,恰好遇见了那好色的谢柳之!谢柳之见青杏儿低眉顺目的样子,便立时起了色心,当即带着自家的鹰犬小厮们走上前去,开口调戏。

    青杏儿躬身行了礼后,本欲离开,谁知那谢柳之却是刚刚服了散的,脑袋正热冲着,随手就将青杏儿往自己怀中揽来,俯身便要亲下去。青杏儿顿时没了主心骨,下意识的反抗,抬手便扇了谢柳之一个巴掌。

    这一个巴掌,却把谢柳之打的清醒了几分,可他也顿时来了火气,立时指使着手下的小厮将青杏儿捆了,说要让他好好领教领教家法,非要打死她不可!

    这一切,都是红樱远远的看到的。她本去小解,往回走了几步之后,就看到了谢柳之调戏青杏儿的画面,便吓得不敢出声。再看到之后谢柳之呼喝着仆从们捆人的时候,红樱再也安定不住了,着急忙慌的便往回跑,想办法叫人。于是乎,才有了方才发生的一幕。

    谢道韫听着,不由得再次冷笑起来。什么忽然起了色心?怕是早就想要寻着机会下手了吧!

    谢朗!谢柳之!你们好啊!

    待得谢道韫和红樱赶到事发之地时,青杏儿真的已经被人捆了起来扔在地上,谢柳之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棍子,一下下的往青杏儿身上招呼。

    青杏儿已经惨叫不出了,苍白的面色上满是汗水,几近虚脱,而她的襦裙上也沾染了殷殷的血迹。

    “住手!”谢道韫一声怒喝,让那挥棍打人的小厮一怔。谢道韫上前两步,提起裙角,一脚便踢向了那小厮的手腕!

    虽然谢道韫如今拥有的,只是一副七岁女孩儿的身子,但她毕竟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这一脚踹下去,一是保证让那小厮手中的棍棒脱手,二是令那小厮的手腕几天都用不上力道!

    毕竟还是身子骨不行,这要是换做以往,这么一脚下去,那小厮的手必然就此费了!

    谢道韫没有多想,只是让红樱给青杏儿松绑,确定了后者没有性命之虞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堂哥安好!”谢道韫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竟是神色淡淡的向着谢柳之一礼。而后,谢道韫微微一笑,道:“堂哥真是个小心之人啊!怎么出门在外,都要让下人们带着麻绳、棍棒的?带这些东西做什么?防贼么?”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十四章 至情至性一飞脚

    在《晋书》中,曾经记载过这样一件事情。

    有一名士名叫周顗的,在当时名士尚书纪瞻家中宴乐观伎。瞻有爱一妾,能为新声,美容可人。顗於众中欲通其妾,竟然脱掉衣服想与强jian人家,被众人苦苦拉住。而自己颜无怍色。

    虽然无法就此一事来评说周顗的贤良与否,但从此事中,却能够看出此时女性地位的低下。

    若是别人家的婢女都可以随意的占有,那更遑论自家的了!

    谢道韫看着几乎快要疼晕了的青杏儿,重生以来第一次从骨子里凝结出了一股杀意。虽然她如今不过是七岁的身子,整个人显得十分娇小可爱,但也毫不耽误当她在对谢柳之怒目而视时,让谢柳之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听得谢道韫如此冷嘲热讽的问话,又见得她如此狠厉的目光,谢柳之竟然没有悻悻然的离开,反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谢道韫,竟似有些痴了。

    这倒也不是谢柳之有什么受虐的倾向,实在是因为此时的女子大多恭顺温柔,他谢柳之揽遍了青楼楚馆,却也从来没有见过向谢道韫如今这样,柔弱与飒爽并存,娇媚与冷厉共有的女子!于是乎,色胆包天的谢柳之再药力和酒力的双重刺激下,竟有些把持不住了。

    谢柳之向着谢道韫傻呵呵的一笑,走上前去,便想要捏捏谢道韫的小脸蛋。谢道韫亦没想到谢柳之的胆子如此之大,可她也不可能任由谢柳之的想法得逞,右手一便将后者的手打了开去。

    谢柳之却也不恼火,只是双眼有些色迷迷的瞧着谢道韫,柔声道:“七妹啊!哥哥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啊!你怎么长的这么高,又长的这么漂亮了呢?”

    谢道韫见状,顿时明白了谢柳之存的心思,一时间只觉得恶寒,身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七妹!哥哥那里有从南边带来的玩物,哥哥带着你过去把玩把玩可好?”谢柳之柔声细语的劝慰着,双眼中雾蒙蒙的尽是情欲。

    谢道韫微微皱眉,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个谢柳之可是服散的!看他如今这个模样,必定是已经服散无疑了!

    这个“散”所指的,便是此时风靡整个高门士族的一种慢性毒药——五石散!当然了,服散的人们可从来不把五石散当做是毒药,而是将其当做是一种服后可以羽化登仙的神仙药!

    这五石散乃是张仲景所发明的,最开始的用途只是用来治疗伤寒病症。可是到得魏初,被一代玄学大家何晏所推崇,导致时人开始争相服用起这五石散来。

    据说,五石散服用之后,的确会使人产生一种超脱般的幻觉,在那样的时刻中,人们可以感受道“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局牖,八荒为庭衢”的空灵脱尘之感,又正合了魏晋名士们穷其一生所追求的玄妙之境!

    故而,人们在服散之后,总会做出很多怪诞的行为,比方说之前提到的周顗,想来他之所以会做出那样荒诞不羁的行为,也是跟服散脱不了干系的。

    这五石散十分昂贵,所以只有世家大族、名士名流才能服用的起。而当时的人们对五石散的推崇,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服散之人所做出的荒诞行径,都是会被人们所包容的。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清醒的人,会和一个迷糊之人较真!

    谢道韫想起这些,再看着自己眼前的谢柳之,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很明显,这谢柳之如今是服了散的!也就是说,即便谢柳之此时做出什么样的浑事,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太过的惩罚他!

    可是,难道青杏儿被打成这样,就要这样算了么?

    谢道韫看了被红樱把扶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青杏儿一眼,狠狠的攥了攥拳头。

    不!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谢道韫早就答应过自己,自己前一世整整一辈子都是在扮演别的角色,做别的人,一丝不苟的完成着组织的任务。或者说,那样的生活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生活!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有意识的机器而已!只是为了命令而活着而已!可既然老天又重新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将命运依托到旁人的手中?

    谢道韫想起重生第一天时,自己给自己许下的承诺——这一生,要活的至情至性!

    一念至此,谢道韫微微一笑,冲着她面前的谢柳之勾了勾手指。

    谢柳之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手势,可他也立时明白,这是让自己靠近的意思。傻呵呵、色迷迷的一乐,谢柳之立时就向前凑了一步,又弯下腰去。

    彼时,谢道韫七岁,谢柳之十七岁。谢柳之想要更加接近身材娇小的谢道韫,那自然躬下身子了。

    谢道韫粲然一笑,璀璨如花,几乎把谢柳之的眼睛都要晃坏了。

    正当谢柳之以为大事可成的时候,谢道韫抬脚便踹,一脚正中谢柳之心口!

    谢柳之惨叫一声,向后跌去。而跟随着他的那些个小厮仆从们,见此变故,急急忙忙上前,将身形狼狈的谢柳之从地上扶起。

    扶着青杏儿的红樱看着这一幕,嘴大张了半晌,竟是忘了合上。

    谢道韫撇了撇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倒也不含糊,直接把那双鞋脱了,随手扔到一旁的草丛中,口中道:“红樱你要记住,你家娘子我可是有洁癖的!尤其是这种沾染了人渣味道的东西,千万不要摆在我的面前!”

    红樱恍恍惚惚的应下,下意识的点着头。

    那边的谢柳之虽然被踹了个头晕眼花,可是他仍旧听明了谢道韫话中的意味。一时间怒气纵生!他用颤抖着的手臂指向谢道韫,恶狠狠的道:“好啊!好啊!竟然连堂兄都敢打!我要告到伯父那里去!看你们拿什么解释!”

    谢道韫冷笑一声,施施然的将身上的衣裙理了理,道了声“请便”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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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嘿!这个神奇的问题!影子为了拱进这个作者专区更文,整整从七点半拱到了八点半……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总算是被影子我拱进来了!哇咔咔咔咔!~~

    还有啊!为啥米只有影子我遇到了这个问题捏?难道是影子的人品有问题?望天g~~

    旧时王谢堂前燕 第十五章 今世焉能独善身

    当郗氏在弄梅的搀扶下,带着四个仆从,紧赶慢赶的赶到了事发现场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情景——被众小厮们把扶下的谢柳之,正一边面色扭曲的揉着胸口,一边满口粗言秽语的数落着谢道韫的不是。而谢道韫却是在红樱的帮助下,扶着比她高出整整一头的青杏儿,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郗氏从谢柳之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个大概,知道是自家的女儿踢了谢柳之一脚,恐慌之余又不由得惊愕。因为郗氏知道,自家的女儿想来乖巧可人,从来都不会越拒行事的,如今弄得这么一出却又是何故?

    可是随即,郗氏就明白是什么引得谢道韫发火了!因为郗氏看到了青杏儿衣上的血迹斑斑!

    郗氏眉头一皱,面色渐渐的沉了下去。弄梅在一旁见状,知道自家主母这是动了怒的,但见谢柳之仍旧在哪里出言不逊,根本就没有见到站在一旁的郗氏,便清咳了两声,以吸引其注意。

    果然,谢柳之闻声后便看了过来。谁知,就在谢柳之看到了郗氏之后,他非但没有上前行礼,反而是大大咧咧的指着郗氏道:“你来的正好!你是如何管教自家女儿的?竟教的她如此目无尊长!长幼无序!竟然敢踢老子!”

    瞧着谢柳之如此猖狂的举动,郗氏这一下子被气得不轻!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得上是谢柳之的伯母!一个晚辈,见到长辈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的出言不逊!

    纵使平素温婉的郗氏,如今也不由得厉色大作,正想着自己带来的人少了,不能狠狠的收拾谢柳之一顿的时候,却见原本已经走出的谢道韫,笑眯眯的转过身来,几步走到谢柳之身前,抬手就是两个巴掌!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过后,目瞪口呆的谢柳之的脸上,又出现了两个小巧的掌印!

    “就你,还敢妄称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么!”谢道韫一面淡淡的说着,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方才用来掴谢柳之的右手,而后,更是将那手帕随手一扔。

    谢柳之见状起了个半死,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着谢道韫,口中蹦出几个“你——”字,竟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倒也不是谢道韫掴人的手段厉害,而是因为谢柳之本身就刚刚服了散,皮肤的敏感度特别强!在这种情况下被谢道韫踢了一脚,再并上两个巴掌,实在是足以让他这个二世祖痛彻心扉了……再加上谢柳之当众受辱的怒气攻心,结果,人就这么直接的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谢柳之的仆从小厮们可吓坏了,一阵鸡飞狗跳的手足无措,还是谢道韫在边上冷眼看着,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还不把你们郎君扶回去?打发人找大夫呀!省着没事儿放出来,到处乱咬人!”

    那些个小厮们正是惊惶无措时候,听得如此建议倒也是如闻仙乐,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谢柳之往身上一背,一溜烟的跑的没了踪影。

    谢道韫看着那扬起了些许灰尘的砖路,冷哼了一下,转身后又立刻带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谢道韫几步走到郗氏身边,笑着道:“娘亲,我们回去吧!”

    郗氏看着谢道韫脸上那纯真甜美的笑,心中竟是莫名其妙的突突了两下,她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并不是原来的那个韫儿了。平生第一次,郗氏竟产生了一种看不透自己女儿的感觉。

    可就算内心中再怎么疑惑,这母亲心疼儿女的心情是不会变的。郗氏蹲了下去,拿着自己的帕子给谢道韫擦了擦脸上的灰,心疼的上下打量她,柔声问道:“韫儿!你没受什么伤吧?”

    “没!”谢道韫摇了摇头,神色微微黯然的看了看一旁兀自昏迷的青杏儿,歉疚的道:“却是连累青杏儿受伤了。”

    郗氏并不知道自家儿女和谢柳之、谢朗兄弟两个的仇怨,所以乍一听谢道韫如此说法,只当是小孩子家不懂事,便怜惜的将谢道韫的手牵了,柔声道:“傻孩子!这都是你那柳之堂兄的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说到这里,郗氏又想起一事来,叹了一口气,道:“韫儿你今日实在是做错了!就算是那谢柳之再怎么混账,他也是你的堂兄!你怎么能够对他动拳脚呢?哎!这要是被他告到你叔父那边……”

    “谢柳之打我婢女、辱我娘亲!若是这样我都能忍得下的话,那还算是人么!”谢道韫的小脸上,浮现出一种不符合其年龄的郑重,肃声打断了郗氏的话。

    郗氏听得女儿是为了自己出头,一时间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鼻子发酸。她将那酸涩强忍了,咽到胃里后,便在胸口化作了阵阵的甜。郗氏本想说两句什么,可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就在郗氏沉浸在女儿终于长大了的喜悦中的时候,谢道韫也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重生的生命里,自己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自己有了亲人,有了保护自己的人,亦有了需要自己保护的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稚嫩的双手……这双手,虽然没有前世所拥有的力量,但很明显的,它们所要承载的东西却更加厚重了!

    “韫儿!看自己手做什么呢?可是打疼了?”郗氏有些担忧的轻唤着,那目光中时刻不息的关怀之情,竟让谢道韫感受到了一种灵魂无法承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