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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 作者:香小陌
是想要有个伴儿了,正是开始思前想后、愁善虑、生活里时常感到空虚寂寞的时候,说不渴望有个贴心亲密的伴侣,那是假的……少棠闲暇在队里,训练结束后就是个人看书,听音乐,跑步,在健身房练器械,或者坐在他们宿舍楼楼顶上,吹着小风,看看风景,回忆很事情,想起大宝贝儿当年各种笑料,嘴角都忍不住浮出笑。
有回睡前查寝,几个小兵凑头在屋里说悄悄话,窃笑。
少棠在门口,慢慢就走过去:“干什么呢?”
小兵吓跳,抬头看是队长,手忙脚乱把东西往身后藏。
少棠用威慑的眼神逼对方把货交出来,拿到手里瞧,张黑白小照。少棠笑:“可以啊,挺俊的,你对象?”
小兵不好意思地挠头,脸上乐出两块红皴:“嘿嘿,是我对象,我们村儿的。”
少棠问:“家里帮你定的?”
小兵说:“不是,我们俩从小就处得特好,直就好着!我退伍以后就回去结婚!”
有个胆肥不怕死的小战士问了句:“队长,您还没有新对象呐?上回那位彻底甩干净了吧?”
少棠哼出丝冷笑:“你说呢?”
小兵嘿嘿乐:“您这么好条件,少大姑娘扑上来!”
少棠把照片递还,突然变脸,粗声呵斥道:“都忒么赶紧熄灯睡觉!都不准瞎想了!”
“是!不瞎想了!”战士们得令,纷纷爬上各自床铺,钻被窝卧倒,摸着黑在被窝里继续想念心上人。
小战士剃着很短的板寸,眉眼尚带青涩,唇边长出绒绒的小胡须,才十九岁,真年轻啊。少棠熄灯离开,个人走在笔直昏暗的楼道里,皮鞋踏出的脚步声敲打心上,脚下晃动挺拔孤单的影子,突然间就不是滋味……他也曾年轻过,曾经也挥霍掉段激扬放荡的青春。回过头看,这年来直忠心耿耿陪伴在自己身旁那个孩子,也已经快长大成人,也像他当年般帅气张扬无畏的模样。
有些事情,不进则退。往前步,太艰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可往后退步,他又不愿意退,付出越,越舍不得撒开手,不甘心。孟小北就是他的心魔。
……
中考最后天,少棠还是请假过去了。校园里打考试铃,他遥遥注视孟小北斜挎个书包,买了包饼干边走边吃,大大咧咧地晃进校园,表情轻松自若。
两小时之后,打散场铃,学生们呼噜呼噜从教学楼里涌出来,欢快地飞奔离开考场。
孟小北是跟孙媛媛起出来的,边走边举着算草纸凑头对答案。孟小北估摸着发挥得不错,与女同学有说有笑,眼角眯出洋洋得意的纹路,孙媛媛还娇嗔地捶了他下……
少棠就静静坐在车里,条手臂搭在窗外,在车门上磕掉烟灰,睫毛遮掩下的眼神略微凌厉、深邃,陷入沉默。
他开着队里辆吉普出来的,车就停在校门对面,副驾位上还有他给小北带的包吃的,饼干面包火腿肠和饮料。少棠眼珠动不动,如同演习时长时间的埋伏盯梢,眼底燃着暗火,带有血丝,盯着他干儿子骑上车,带个女生出校。
那天是考完最后门,娃儿们终于熬过半年被数不尽的书本做不完的考卷堆砌起来的复习模拟冲刺,班里有同学直接把练习册从三楼天女散花般抛了出去,地下散落着笔迹凌乱的答题纸算草纸,伙人随后攥着零钱涌向学校小卖部几乎将柜台搬空。快乐躁动又自由浪漫的初中生涯最终以学生们胜利狂欢大逃亡的形式结束了。
教室里,孟小北抽风得把自己t恤扒了,和祁亮两个人到教室桌子上。孟小北突然按住亮亮,骗腿,骑到对方胯上,拍亮亮的屁股,像个潇洒的牛仔骑马挥舞着t恤狂笑。祁亮挣扎着踹他,“孟小北你个驴蛋竟敢骑我!!!”
俩人互相掐着起从桌子上摔了下去,孟小北光着脊梁在教室里被几个男生围追堵截……
孟小北随后与七八个男女同学起,骑车去附近的团结湖公园。
他车后座上带着孙媛媛,祁亮带另外个女生。群大孩子,路笑闹,痛快地撒着野地玩儿,狂欢。
仿佛就是压抑的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终于解脱了,烦心事全部暂且抛诸脑后,孟小北也需要场发泄。何况他本来就显得没心没肺,外人面前可以将心情掩饰得很好。他们群人在团结湖公园里疯狂地赛车,比谁带着女生骑得最快。孟小北双手撒开把骑,完全靠胯骨和屁股的力量控制车子的方向,孙媛媛抱着他的腰吓得尖叫,俩人差点儿连人带车骑到湖里……
排脸上洋溢青春洒脱的少年,每人嘴上叼个冰壶,无忧无虑在公园里游荡,直到天黑。远远看过去,那就是排早晨九点钟的初升的太阳,年轻,明亮,耀眼。岁月么美好。
孟小北不认识他干爹开出来的那辆军绿色吉普。他路骑到公园,后来骑回家,竟都完全没意识到,他小爹直在跟踪他。
少棠在后面匀速行驶,开得很慢,看得专注,凝视人流车流中孟小北的背影……他那天也不知怎的,好像着了魔,远远看着那群孩子玩耍,却没上前。这倘若十年前在西沟里,他早就上去了,群傻孩子会玩儿吗,老子带你们、手把手教你们怎么玩儿!
可是这回,他没过去,默默看了下午,不打扰小北。
上去以后说什么?让孟小北跟同学介绍说,这是我爸爸?爸爸陪我们玩儿?……
少棠认得孙媛媛,从八里庄小学就与孟小北同班的女同学,学习特优秀,家里还是大学教授。
贺少棠这人性子里也有很闷很要自尊的那面,尤其在孟小北面前。同学间交往这种事,他不会去质问孟小北,也没必要,孩子大了,由不得爹。两个人如果互相心里惦记对方,不用逼迫着说出来,不干涉对方人际圈子。
事情转折就在中考完后那几天。少棠从二厂家属大院出来,恰巧路过男孩打球的个露天小篮球场。
祁亮满脑袋汗,在场边喝水,远远就看见少棠。
两人心里都藏着事。贺少棠脚步未停,不想说话,微微点头,祁亮喊了声“叔叔好”,目送少棠从眼前大步而走。
祁亮咬着嘴角,忍了又忍,实在是个憋不住话的漏嘴葫芦,突然起来:“少棠叔叔。”
“……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祁亮眼里有迟疑闪烁,说话吞吞吐吐:“我、我跟您讲件孟小北的事儿,他不敢跟您说……可是……我怕他将来在学校里吃亏!”
少棠停住脚,他的北北吃亏了?
……
他脸色点点沉下去,燃着的烟蒂生生戳进自己手掌心,用指力攥灭,捏得粉碎,孟小北怎么了?!
……
其实孟小北只需要对他干爹坦个白,几句话,就能化解很问题,他偏不说。他就是这种男孩,外表极自在潇洒,内心却还保留份很传统的纯良羞涩,有事儿掖着藏着,羞于表达。他也摸不清他小爹内心真实想法,男人与男人之间究竟应是什么关系,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也直担心录取名额,怕最后连本校都考不上,他就只能滚回八里庄念个三类校了。
他不好意思说实话,有个大嘴巴的人替他说了。
考完试两天之后,他去学校交接社团工作,找同学踢球,期间故意避开萧老师,躲着对方走。
萧逸这人也很有意思,被拒绝回,并未记仇为难孟小北、或是在升学路上设置关卡给孩子穿小鞋儿。萧逸表面沉默不言语,在学校教研组里处理毕业班各项收尾工作,同时还被上面抽调参与中考阅卷。朝阳区几十位语文老师集中在附近某所学校里,吃住都在里面,进行封闭式判卷。
孟小北作为本校文体特长生,额外优惠三十分破格留校的那份批条,就夹在年级组长办公室的文件里,没有被人砍掉名额。在萧逸那点儿心思里,他仍真心希望孟小北能留校。也正是他在年级里力主将有限几个机动名额,留给孟小北个……
结束封闭阅卷后,萧老师回学校开会,在他自己办公桌抽屉夹缝里,发现张神秘字条。
字条上像是孟小北的字迹。他整天批改练习册判卷子,认得大部分学生笔迹。
第二天,个周五的下午,团结湖公园,萧老师怀着激动心情,迈着轻快步子,独自往公园赴约。
因为是工作日,公园里人不太。夏日炎热,碧绿的湖水中荡着两三条鸭子船,岸边柳枝拂动,芳草萋萋,确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节。
萧逸无法形容他接到那张字条时,是何种激动勾火的心情,像着了魔。他这天还特意打扮了,酷热濡湿的天气,穿身民国时期燕园书生常穿的青灰色缎面长袍,黑色白底布鞋,身段颇具文人的俊逸气质,合该配他的很有小言男主风范的名字澜烟。
他也不嫌热,步履轻快潇洒,兴冲冲找到坐落于公园角的咖啡厅。
咖啡厅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是城里很高级的去处。般人都在大街上买毛钱根的巧克力冰棍,两毛钱的北冰洋双棒,四毛钱大杯喝得肚圆的散装啤酒,有几人会特意跑到这种地方附庸风雅、斥资奢侈,喝块五毛钱杯的高级咖啡呢?
店里人儿没有,桌上铺着雪白桌布,点缀红玫瑰。萧逸还纳闷,孟小北那男孩,竟知道这种高端雅致上档次的地方。这般是做买卖的款爷或者有钱高干子弟光顾的地儿。
萧逸选处靠窗带高靠背沙发椅的小桌,独自呆坐。他点了杯咖啡,膝头上摊开本萧红诗选,桌上还摆着只保温壶,里面有煲好的雪梨糖水。他做菜煲汤手艺相当不错,可惜无人赏光。
就这时候,咖啡厅里又进来位。
个穿无袖紧身背心的男子,留酷短黑发,戴金边墨镜,拎个帆布提包,进了店,径直走到与萧老师斜对面的桌子,坐下了。
萧逸诧异地抬头,因为这男的相貌太打眼。
这人宽肩长腿,腰杆挺直,浑身浅褐色皮肤,露出来的两条手臂紧实有力。并非那种肌肉特别发达的粗苯大块头,然而敞开大腿坐在桌边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就不似般人,像当兵的,又像那种很有背景来头的社会青年。整个咖啡厅里气压瞬间打着旋儿地低沉下去,空荡荡的房间顿显狭窄局促,气氛压抑。
那男的对服务员说:“那桌点的什么?我也点那个。”
萧逸低头嘬咖啡,脸色顿时彷徨。
他抬头,对方也抬眼仔细瞄他。墨镜后面那张脸,面无表情,嘴角紧阖。
萧逸调开视线,对方仍目不转睛,上下打量,墨镜后面是毫不掩饰的凌厉压迫式的视线,透过幽黑的镜片,仿佛两道带电的强光,射在他脸上。
萧老师最终先招架不住,实在受不了了,起身快步走向店后身的洗手间,几乎落荒而逃。
他扣上洗手间门,长吁口气,撩开长衫前襟,想解个手。
这回邪了,不太结实的门锁直接被人从外面拨弄开了!
墨镜男子亦大步直闯洗手间。屋子很小,将将容下两个人,墙边只有个白瓷小便器。来人面容冷峻,只有嘴角处暴露出颗精致的黑痣,让整张面孔流露丝丝儿柔和,张阴郁黑脸掩不住五官的英俊。
来咖啡厅赴约与萧老师见面的人,当然就是贺少棠,还能有谁?
少棠将墨镜摘下,挂到领口,眼神冰冷,整个人如同极力压抑着下秒就要喷发的座冰火山。他挡住洗手间门口,条胳膊撑墙,将对方圈住,干脆言不发,就盯萧逸。
萧老师是“那种人”,这时想当然就误会了,慌忙掩住裤裆,他以为少棠是打算在公共厕所小黑屋里“那个”他!
萧逸问:“你……想干什么?”
少棠冷冷的:“你说呢?”
萧逸严肃地低声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那种……在外面随便乱来的。”
少棠不由得冷笑:“那您是哪种,喜欢在哪乱来,说出来给老子听听?咱俩今天来野的还是来浪的,就在这儿还是找间大澡堂子,还是去你家,你想怎么玩儿?”
贺少棠跩起来,就是这么年从部队大院混出来的个兵痞,他说话的口吻可以让自己很痞,很浪。萧逸哪交往过这种粗鲁型的?他紧张正色道:“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不行!你让开,放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少棠嘴角抿,眼眶亦慢慢发红,压抑着深刻的愠怒:“你喜欢哪类型,半大的不懂事的男孩子,学生?……嗯?萧老师?!”
萧逸蓦然变色,吃惊:“……”
少棠眼神凌厉,咬着牙缓缓道:“您是位老师对吗,手底下都是群尚未成年身心都还没成熟的孩子。仗着手里捏的那丁点儿权力把柄,欺负孩子胆小害怕不敢把那些事儿说出来,所以就拿学生下手,是吗?”
“萧老师,您有种今天来欺负我。”
“你也就敢动我儿子。”
“你敢动我吗?”
少棠字句,背心下是起伏的健壮的胸膛,撑墙的胳膊蕴藏力道,指关节都攥得发白。那样子可绝对不是在对萧老师“求欢”,是想打人。他真的怒了。
第四十章落花流水
不能怪少棠忍无可忍,这次终于对个陌生人发泄发飙。
他也压抑着憋了很久,心里埋藏着沉重的感情这么年隐忍不发。他直认为,自己与小北之间存在的朦朦胧胧的情愫,就是最单纯不含任何杂质及欲望的感情。他绝不是因为男人那种猥琐的肉体欲望才想要亲近孟小北,他甚至至今没想过要碰他儿子,或者将来定要发展成怎么样。他喜欢小北,最单纯的拥有和豢养照顾。或者说,他即便有成年男人无法克制的生理欲念,也极力压抑着,忍着。他绝不愿承认偶尔夜深人静孤独寂寞的时候,被酒精渲染撩拨的时候,他对他儿子的身体也会有瞬间的燥热和蠢蠢欲动……
而萧逸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对少棠心理上个极大刺激,是对他隐秘情感的种公然挑衅,侵犯的不仅是小北,侵犯的也是他。无论从个为人父亲的心态,还是个男人尊严的角度,他都无法容忍对方所为。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今天知道真相,他绝对饶不了这人!
他无法形容当祁亮那小子对他吞吞吐吐描述那事儿时,他心里的感觉,胸口滋生出那种暴戾的想要砍人的愤怒。他当时原地转圈儿走来走去,脚踹翻辆自行车!脚上有功夫的,把自行车差点儿踢散架了。
祁亮跟他说,孟小北在学校被个男老师“欺负”了,小北直不敢跟家长说。
少棠心里搓火,办事却并非没有章法。他来这趟有准备的,考虑细致周全。特意挑选处僻静地方,准备了字条,而且他带祁亮起来的,远远地让祁亮辨认清楚了人,这才下手找萧老师的茬儿。
少棠随身拎个军绿色帆布包,里面装着木头棍子和几把刀具,有长有短。
他都准备好了,这是往日出门与人干架的装备。对方是个他也收拾,对方倘若来三五个群流氓,他今天照样锅灭了。
萧老师可没有武装。萧逸就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思想准备,根本不是少棠对手。
少棠那天冷着脸,架着对方半边身子架出咖啡厅,转到公园处僻静角落。两个男人面对面,直白了当进行谈判。
萧逸扶住眼镜,维持镇定:“你是……孟小北的家人。”
少棠说:“我是他爸。”
萧逸说:“小北告诉我,他父母亲不在身边?”
少棠冷哼道:“他父母不在身边所以你觉着他好欺负,你容易下手?个年级百个男生,你单挑我们家北北下黑手,你还真会挑人。”
萧逸红着眼睛说:“不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棠脚踩住块假山石,冷冷看着对方:“你解释,你是怎样。”
萧逸用手抹了下脸,现出哀伤:“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我……我确实很喜欢小北,我没有坏心。”
少棠脸都青了:“你说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就是坏心。”
“我儿子,是让你随随便便‘喜欢’的人?你问我同意了吗?!”
萧逸突然也怒了,眼眶骤然通红,斯文秀气的张脸露出燥郁和狰狞,低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我不就是喜欢了个学生吗!”
“我喜欢个男学生,你以为我愿意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我控制不住,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稀罕孟小北这孩子,我又没有害过他!分数不够他的留校推荐还是由我力保的!我就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事情!”
少棠愤怒地道:“你保他留校?你安的能是正经心老子今天磕死在这儿!”
两个男人都憋肚子怨气,脸红脖子粗的。贺少棠掰着手指讲理:“你说你没伤天害理?那我问你,姓萧的,你好歹是孟小北的老师,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他长辈,你是学校权威,小北他还是学生!你对他,你以上压下用你的身份强迫他你这就是彻头彻尾的不道德,这就好比在我们部队里个营长、支队长拿自己的军衔身份去强逼个二等兵跟他干、干那种……你这他妈还算是个爷们儿干出来的事儿吗!”
萧逸说我也没强迫他。
少棠心里凉:“难不成孟小北他自愿的?他自愿跟你好?!”
萧逸低头无话可说:“我……是我追求他……”
少棠说,“在你办公室里,你对他做什么了?”
“你都对我儿子干什么了,你有种说明白。”
萧逸面色沮丧,说不出话。少棠粗着嗓子质问,黑眉白面,这时是真控制不住,拳头关节快攥出血,眼底漆黑,抬手就是重重掌。
祁亮那小子蛰蛰蝎蝎的,而且添油加醋,把事儿往严重了说。
少棠那时当真以为孟小北被怎么样了,至少也是被这流氓脱了裤子,猥亵过了……他真怕他儿子吃亏,受到无法挽回的心理生理伤害。男人的尊严和感情在那瞬间被深深刺痛,难受极了,心都浸凉了。
萧老师合该栽到少棠手里,他就不知道孟小北有这么厉害个爹。
眼镜瞬间就被巴掌扇飞,打到树上去了!他踉跄着退后,又挨拳,几步跌倒,然后“扑通”声仰面栽进莲花池子,甭提么狼狈。
少棠是身火没处发泄,围着那方寸大的池子转了好几圈儿。对方实在太不禁打,他这两掌打在棉花上陷进去的感觉,都不好意思再招呼第三掌了!
萧逸呛好几口水,狼狈地扒住岸边,竟然就哭了,把脸埋在两条胳膊里,呜呜地哭起来。
少棠无奈,蹲在岸边说:“我还没有真的揍你,你哭什么啊?”
萧逸也顾不上身帅气的缎面长袍揉成团,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也是个三十岁从未结过婚独身生活许年的男人,也有抑郁的疯狂情绪,身处这样的年代,饱受传统观念的不容与社会上各类异样眼光,各种嫌恶、羞辱和践踏,遭遇得也了。
少棠伸手想拉这人上来:“我拽你,你赶紧滚上来!”
萧逸个大男人,竟还撒起小性子,难得哭个淋漓痛快,泡在水里就不上来!
少棠简直哭笑不得:“你跟老子撒什么泼?你忒么到底上不上来?”
萧逸红着鼻子哭道:“是你把我打下来的!”
少棠抹把脸,真是没辙:“操,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腻歪呢。”
少棠摽住这人胳膊,双手托住肋骨,把个满池子撒泼哭闹的死沉死沉的家伙,好哄好劝生拖硬拽着拖了上来。两人都和了身泥汤……
结果这天,事情最终演变成咖啡馆里的座谈会。
少棠把那痛哭流涕的落汤鸡似的萧老师架了回来,在咖啡厅小角落里,对面而坐。服务员诧异地远远地看他们。他俩人也顾不上那么,衣服都湿了,形容狼狈。
少棠掏钱买单,点了两杯热饮,请对方喝东西。
给人当爹的做到这份儿上,少棠自认他对姓萧的仁至义尽。替他家小北出头,发泄场揍完了人,还要负责扫尾善后,请流氓老师喝茶?
而且他中途还出来趟,爬上旁边那棵树,把姓萧的眼镜给够下来……
萧逸抹干净脸,平静下来,重新戴好眼镜。
两人对坐半晌无言。
萧逸说:“小北真是你儿子?”
少棠说:“干儿子。他亲爹在陕西,我在北京照顾他,这孩子归我管,你以后别再打他主意。”
萧逸还敢再打孟小北主意?断然是不敢了,简直怕死了。这人深深点头,神情略悲哀:“小北……是个很优秀的男孩,确实很好。”
少棠冷哼:“我也知道我儿子很好。他再好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