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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还穿着裴于逍的衣服,白t恤外是一件蓝色短袖衬衫,型号大了,风呼呼从袖口里穿过,蓝色衣摆翅膀一般鼓起。
    街头人来人往,周五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裴于逍很难看清陶柚的脸。
    好像每个经过的人都能将他完全遮挡。
    裴于逍下意识迈出一步。
    公交却车到了。
    陶柚于是向后倒退好几步,转身跑向更远的人群,衣角飞起,脚步是轻快的。
    裴于逍眉心微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心脏一点一点攥紧。
    上车前一瞬,陶柚终于还是回了一次头,见裴于逍始终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有些讶异。
    他再次抬手作别,扶着公交车的黄色栏杆,远远的朝着裴于逍所在方向笑了一笑。
    那是一种极致开朗的、张扬的、却又陌生的笑。
    以至于裴于逍在刹那间心头震动无比。
    陶柚明明还咬着棒棒糖,只是很轻地扬起了嘴角,却都已经足够耀眼和动人。
    眼底的那种仿佛燃着火焰的清晰的神采,是裴于逍两世岁月中,都不曾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过的。
    就好像,阴雨的小巷终于照进一簇有温度的光。
    第23章 想去找他(下章v)
    晚上九点,裴家主宅。
    一层客厅的落地窗前,裴嘉钰端坐琴凳之上,双眼微合,深情演奏小星星变奏曲。
    后方大门开合,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八拍弹错三个音,”裴于逍冷冷的:“实在学不会就去做套卷子吧。”
    咣!
    琴音变调。
    裴嘉钰转过头,莫名其妙:“你第一次听我弹错?吃枪药了今天?”
    “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裴于逍一言不发往楼梯上走。
    裴嘉钰跳下琴凳,抱臂看着他哥孤零零的背影,忽然灵光一现:“咦,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楼梯上脚步声猛地顿住。
    裴嘉钰阴阳怪气的:“我们家小柚老师呢,我亲爱的太傅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他不理你啦?”
    裴于逍转过身,脸色不变,“这是我家他为什么要一起来?”
    “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裴于逍张了张嘴,旋即抿得紧紧的,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好几秒后才缓缓道:
    “他有自己的家。”
    裴嘉钰:“?”
    “算了,你不懂。”裴于逍不再多言,摇摇头,径直上楼回了房间。
    “??”裴嘉钰:我不懂什么?我怎么不懂了?要说恋爱经历我比你多好吧!我幼儿园开始就有女朋友了!
    等等。
    裴嘉钰托腮,我为什么要用“恋爱”?
    他伸长脖子往楼上张望,他哥的背影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步履间那细微的落寞。
    小少爷猛然睁大眯眯眼!
    不会吧!
    那他俩谁是谁的女朋友?
    洗完澡后裴于逍直接躺到床上。
    万籁俱寂,私下漆黑,窗外树上蝉鸣渐弱,裴于逍却没能很快入睡。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感到思绪纷杂萦绕心间。
    公交站前分别时,陶柚的那抹笑深深印在脑海里,甚至因为时间的打磨和深夜的情绪而越发清晰。
    细节变得充盈。
    跃动的光影、喧杂的人声,以及那明显带着燥热的风都清晰勾勒出一个具体的、陌生又熟悉的陶柚。
    一整晚、一整晚地盘旋在了裴于逍的记忆中。
    ·
    一整晚,陶柚也没能睡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风扇在角落吹着,陶柚被热得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就是一架木板床,垫了层薄薄的褥子,每翻一次身就吱嘎吱嘎作响,还硌人。
    陶柚太瘦了,身上没几块有肉的地方,硬板床硌着骨头,就像睡在坚硬的石头上。
    陶柚终于忍无可忍坐了起来,起身的瞬间太阳穴剧痛,仿佛有把斧头硬生生劈开了脑袋。
    他又直愣愣倒了回去。
    床板磕到后心,陶柚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发梢被浸湿,抬手一摸一片湿濡,眼前也是花的。
    要热死了。
    陶柚抿着干涩的嘴唇闭了闭眼。
    他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其实很高,从前刚参加工作还在实习的时候,工资不高,他也会直接花掉一大半来租房,买最好的床品,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睡一个好觉。
    穿越进这个莫名其妙的小说里后,他运气其实也很好。
    先是在裴于逍家住了半个月,吃的是最好的营养餐,住的是二十四小时恒温的房子,睡的是豌豆公主的床垫。
    哪怕后面开学住宿舍,环境其实也还不错,至少有空调和柔软的床垫。
    现在突然又回到贫民窟,陶柚一时真的难以适应。
    攒够了些力气,他撑着床缓缓坐起来,这次不敢动作太大,但头仍然很晕,眼眶胀痛,控制不住流眼泪。
    床帘没拉,对面楼里有几户还点着灯,发出零星的光点。
    陶柚搓了搓眼睛,睫毛泪水糊在一起,看窗外的光点仿佛被水晕开了似的,光怪陆离。
    风扇立在很角落的位置,陶柚想离近点吹,用脚勾了勾,没勾到,不得已下床走过去。
    可脚刚沾到地上,腿就一软。
    霎那间,陶柚觉得自己像根面条似的软趴趴没有支点,眼睛一黑,直接贴在了地面上。
    他耳畔嗡嗡的,心里也一突一突地跳着,虽然很热,手心脚心却都是凉的。
    陶柚慢慢坐起来,天旋地转中撑住额头,旋即被自己的体温烫得一激灵。
    ·
    周末两天,裴于逍都没收到陶柚的消息。
    仿佛陶柚回个家就彻底把另一个家给忘了,看着寂静的对话框,裴于逍心里一阵空荡的烦闷。
    砰!
    咣!
    裴嘉钰在空旷的家里遛狗,带着大狗玩得不亦乐乎,把家具和墙撞得乒乒乓乓响。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换做往常裴于逍压根不会搭理他,但今天很奇怪,裴于逍就是看不过眼。
    裴嘉钰开心极了,一会儿丢球一会儿丢飞盘,一会儿抱着大狗满地打滚。
    裴于逍默默看了一会儿,眼前忽然浮现一个月前池塘边的画面。
    也是炎热到睁不开的夏天,裴嘉钰也是这么抱着卡尔打滚,只不过地点在院子里的池塘旁边。
    然后陶柚就那么突然地出现了,裸|露的后颈在烈日底下白得晃眼,张牙舞爪扑进了池塘。
    咕咚!
    虽然过程很夸张,理由很英勇,但裴于逍印象最深的,还是陶柚从水里被捞出来时的模样。
    浑身湿透,面无血色,捂着嘴咳嗽时肩膀削瘦,抖动的幅度令人心惊。
    水珠顺着他的眉心滑落,再流进指缝里,他整个人都像一只美丽但脆弱的玻璃容器,眉目又极其深刻。
    明明容貌没有改变,却就是和裴于逍记忆中大相径庭了。
    也就是那天起,整个世界都开始不对劲。
    嘭!!
    裴嘉钰又砸掉一个木头摆件。
    裴于逍皱起眉,头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真的很闹腾,而且闲得慌。
    “carl!”裴于逍喊了一声。
    大金毛立马停下动作,连已经扔出去的飞盘都不接了,径直掉头跑向裴于逍,带着一身蓬松的狗毛亲昵地蹭裴于逍的裤腿。
    裴嘉钰:……?
    他眼瞅着那个突然无狗问津的飞盘,和一秒倒戈的大狗,独自在空调风中凌乱。
    坏哥!
    抢他的狗。
    坏狗!
    瞧这谄媚的模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裴嘉钰气冲冲走过去,“你干什么?平时不是最不爱和狗玩吗,怎么今天又想加入我们的play了?”
    裴于逍撸着狗,莫名其妙瞅他一眼:“我只是不爱和你玩。”
    “你!”
    小少爷又一口老血卡在咽喉。
    “瞧你把家都弄成什么样了,妈让你练字静心真没选错,”裴于逍意有所指地:“你今天怎么不练字了?”
    “太傅、小柚老……老,那只柚子没来啊,怪我咯?”小少爷保持高傲。
    裴于逍怒其不争:“老师没来你不知道去请吗,你都三年级了,难道还等人喂饭进嘴里吗?说过多少次,三年级是人生的分水岭……”
    “以后会发现每年都是分水岭。”裴嘉钰打断,老气横秋地抱起胳膊:“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咱妈了?”
    他“嘁”了一声:“你想人家就自己联系啊,非扯上我干嘛,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说完抱着狗脖子把狗拖走了。
    裴于逍:“???”
    “不务正业!”他坐立不安道。
    ·
    医院里,护士替陶柚挂好吊瓶。
    “怎么弄的呀,烧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