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简悠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潘老师目光在她身后瞟了一眼，拉过来一张椅子，“来，坐着说。”
    简悠看了看座位，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将画作从身后拿出来，递到了潘老师面前，“老师，可以请你看看我的画怎么样吗？”
    “当然可以了。”潘老师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了简悠整理好的画。
    多半都是动漫跟风景图，少量人像。
    潘老师表情没变，看着画作说：“让我帮你看画，是想了解些什么问题吗？”
    “嗯。”
    简悠应了声，纠结几秒才说：“想让老师看看水平如何，定价…区间。”
    “我明白了。”潘雪燕倒是不惊不澜，她放下画说：“评价水平与估价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
    “不过…什么？”简悠略显紧张地看着她。
    潘雪燕说：“不过你带来的画我没办法评价，你现场画一幅吧。”
    “啊？”
    简悠愣住了，“为什么？”
    潘雪燕淡笑，“带过来的画当然是挑选的最好的，肯定有修改过的痕迹，不能真正的体现个人水平，我喜欢看现场发挥，那才是你真实的水平。”
    “这样吗…”
    潘雪燕看简悠紧张的模样，“不要紧张，试一下。”
    简悠：“好。”
    “来，坐在这里。”潘雪燕让开自己的位置，换下新的画纸，指着对面的那个人物塑像说：“画那个。”
    简悠看着塑像，捏紧画笔，“老师，我九点要去训练，这个…可能…”画不完。
    “没关系，四十分钟，你能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潘雪燕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不容置喙地说：“现在，开始。”
    简悠没有拒绝的余地，拿起画笔就开始起草稿。
    潘雪燕站在她旁边，若有所思地看她画画。
    静谧的时光中只剩下沙沙的触笔声。
    “停。”
    潘雪燕短促的声音响起，简悠放下了笔，她抿了抿唇，慢慢回头看潘雪燕，话语一点底气都没有，“老师。”
    潘雪燕只是笑了一下，她拿起简悠画的半成品，观摩良久才说：“还不错。你这起草与构图的方式，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说着，她就放下了画纸，看向简悠。
    简悠心底一颤，是那个姐姐吗？
    “她是谁？”
    潘雪燕从容地说：“她姓葵，毕业于燕都大学，绘画很厉害。”
    “燕都大学？”简悠念着。
    这个学校她知道，是他们国家的顶级学府之一。
    “别看燕都大学主张学术，其实他们的艺术类也很厉害的。”潘雪燕解释：“只是不怎么宣传而已，从这里出来的艺术生那是相当厉害的。”
    “嗯。”
    简悠想了想说：“她教过我。”
    潘雪燕疑吟一下，忽然又看开，“难怪，我就说怎么这么像。”
    沉思几秒，潘雪燕接着说：“还没问你名字呢？”
    “简悠。”
    “简悠，你的绘画天赋很好，我想她应该也对你说过这句话。”潘雪燕说：“你对情绪的捕捉能力与表达能力太强了，适合干艺术。”
    “嗯。”简悠认真听着。
    潘雪燕说：“我听说你成绩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燕都大学。”
    简悠看了看潘雪燕，点点头：“嗯。”
    “好了，言归正传，进入第二个问题，你平时帮人画图是收的多少钱？”
    简悠：“八十。”
    “……”
    潘雪燕惊诧地挑眉，然后笑了出来，她扶着额头看着有些呆愣的简悠说：“加个零吧。”
    “？”简悠呆在原地。
    潘雪燕说：“艺术本就烧钱，别这么惊讶。等你接受系统化的训练，会翻倍的。”
    “好…”
    梦游一样走出教室，简悠脑袋还回放着刚刚潘雪燕跟她说的话。
    “出来了。”
    猛得看向旁边，盛景旭慵懒地靠在墙上，细碎的阳光偏洒在他身上，他一副久等的模样看着简悠。
    “你怎么在这里？”简悠问道。
    盛景旭动动手脚，直起腰身，“训练快开始了，乔梓君她们找不到你，所以我来这边看看能不能逮到你。”
    他勾出一抹笑，“我运气不错，逮到了。”
    简悠拘谨地望着他，“你来了很久了吗？”
    盛景旭注意到她的捏紧的手，说：“没，才刚到一会儿。”
    “哦…”简悠紧绷的心态松缓下来，“我们走吧。”
    “好。”
    并行于走廊上，盛景旭微微偏过头看简悠，“潘老师跟你说了些什么？”
    简悠说：“我的绘画问题，另外推荐我去燕都大学。”
    “燕都大学…”盛景旭不动声色挑了眉，“你想去吗？”
    简悠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燕都大学虽然很好，但分数线实在是太高太高了，以她现在的成绩去这所学校有点不行。
    何况潘老师说的没错，艺术真的很烧钱。
    “简悠，燕都大学不难上，只要你提一下理科方面的成绩，就能去了。”盛景旭说着。
    简悠沉默半晌，“我还要考虑考虑。”
    “不急，还有一年半。”盛景旭也应许地回道：“时间还长。”
    “嗯。”
    ——
    到了操场，队形已经快站好了，简悠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都到齐了，我们继续昨天的部分练习四周转。”柳老师拿着话筒，站在台上说：“先不练其他的，把这个地方练熟。来，所有人把手伸出来。”
    简悠从善如流地伸出手，她看向身边的男墩，发现他居然脸有些红。
    今天的太阳不是特别热吧。
    简悠抬头看了看天时。
    “你…你是哪个班…班的？”男墩开口了。
    简悠说：“三班的。”
    “我是一班的，你叫什么名字？”男墩问。
    简悠刚想说话，台上的柳老师大声说：“都安静！要练习了，听到没有！”
    霎时，场上一片死寂。
    简悠也紧闭上双唇，不再说一个字。
    “来，听口令！松手，一二三四转五六七八，换位…”
    简悠跟着柳老师的口令，顺顺利利地换到了左边第一列。
    第三个八拍开始，男女生要重新换回去，简悠旋转一圈，踩着舞步正要交错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力。
    来不及多想，只觉得世界晃动，眼前黑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趴在了三米开外的塑胶跑道上。
    懵懂地看向四周，她缓了一下。
    她是…被创飞了？
    手上跟腿上传来刺刺辣辣的痛，她轻轻抬起手。
    “简悠！”
    还没等她看个清楚，身边已经跑过来了一个人。
    “没事吧。”盛景旭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简悠连连摇头，“没事。”
    但还是因为痛，不经意地褶了下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墩一脸惨白地走过来，“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会不会跳？不会跳舞就去后面待着。”盛景旭难得压眉，不耐地盯着人说。
    “我我我……”男墩不知所措，只是回答：“对不起。”
    “没关系。”简悠说：“不用道歉了。”
    “可…我…”
    曹慧雯离得不远，看见这一幕，自然而然地走出来，毫不留情地讥讽：“不是我说，至于吗？不就是被撞了一下吗？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就不用揪着不放了吧。”
    张磊杰也凑了过来，“就是，还让别人去后面，人本就站在这里的，凭什么去后面啊？”
    盛景旭眯了下眼，看向挑衅自己的张磊杰，轻嗤一声，“有你什么事？”
    “你欺人太甚，大爷我管定了！”张磊杰恼怒地顶上话。
    “不不…不是的…”男墩眼看要吵起来，慌忙打着圆场，“没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可以…”
    “什么你的错，有点骨气好吧，不就是撞到了，道歉了，原谅了就行了，做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啊。”曹慧雯看着简悠，白了一眼，“矫情。”
    四周的人纷纷注意到了这里的混乱，停了下来。
    柳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她健步如飞地赶过来，“做什么呢？现在是训练时间。”
    “老师，这里有人欺负人。”曹慧雯说：“他们想赶走这个男生，站在这里。”
    张磊杰说：“对！”
    “不是的老师…”简悠张嘴想辩解。
    柳老师却直接说：“给我站回位置上去，嘴闭上，手打开，动作练起来，请不要耽误我宝贵的练习时间。”
    她的话不重，但很有份量，围观人群迅速站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