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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莲生 BY 万灭之殇(连城VIP完结+番外)第

      九天莲生 BY 万灭之殇(连城VIP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要将我从这世间除去,如今又何必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之中唤醒。

    林久不悦的望着魔说道:“不相信我,你要去相信谁?灭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心里有事情一样,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彼此的。”男人的眼里透出一丝关怀与担忧。

    伸手揉了揉林久的头发,魔微笑着看着林久淡淡说道:“那你可不能忘了今天你所说的一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再离开我,不管是地狱还是这世界上任何的一个地方,你都必须与我同在。”

    末了,灭天微微眯了眯眼,加了一句:“即使是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

    灭天的话倒是提醒了林久,他的前世是六莲之一的至善白莲,是六莲中处于类似领导地位的人,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但他还是他,不管是有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依然是林久,林久也是至善白莲。

    林久坚信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对灭天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感情早已经是深深植入到骨髓中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抹去。

    一瞬间,西沙苍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闪过了林久的脑海。

    “是你杀了灭天,是你将灭天打入了地狱之中!”

    微微皱着眉,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个人说过的话,是假的吧,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灭天呢?一时间,林久觉得有些难以说清的胸闷。

    “当然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是林久还是恢复了记忆的至善白莲,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不愿意再去细想,林久一下子扑入了魔的怀里,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灭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你的前世也是九天神莲的?”记得之前他与灭天在一起的时候,灭天从未与他谈过这个问题,听刚才灭天的话,却是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拥有的前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灭天是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灭天如实回到:“当我被你救醒的时候,一瞬间……就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你回忆起前世的事情了?”林久试探性的问道,“我和你从前是什么关系呢,一千年前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皇甫千年他们非要对付你?”

    灭天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可真是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聊一些过去,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去办,林久,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林久离开了男人的怀里,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站起身来,灭天俯身握了握林久的下颚,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而已,小九,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我再去沾染这凡尘间的俗世,可人在凡尘又如何能够不沾染红尘呢?你不必担忧,我只是去解决一些会妨碍我们的问题。”

    望着遥远的天际,魔淡淡说道:“你看,就算我们想要从此退离纷争,可纷争却不会因此而放过我们。”

    放开了林久,灭天移开步子走回了房间,一边说道:“林久,莫忘了极北冰原里发生的事情,仁慈并不能获得他人的友好。”

    第七章 镜花水月

    仁慈或许不一定能获得他人的友好,然而杀戮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望着灭天离去的身影,林久回过头迷茫的望着一片碧绿的湖,灭天或许说的并没有错,在经历了极北冰原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似乎面临了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皇甫千年,华胥还有西沙苍海。

    有些事情,可以躲得了,而有些事情,无论你逃到了天涯还是海角都无法躲避……

    平静的生活就那么难吗?林久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容不得妇人之仁的仁慈,只是就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同为九天神莲化成|人的不是吗,只是到底怎么就变成了现如今的这个样子呢?

    在沉溺了多日的宁静幸福之后,林久觉得他或许应该与灭天多聊一些,他知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仿佛每一个人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最糟糕的还是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恢复前世的记忆,现如今看什么事情都是一片云里雾里的摸不清头脑,如果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要的仅仅是统一天下为民造福,那为何他们就不能联手呢?

    只是,在经历了那么一些事情之后,林久也不知道要如何与皇甫千年,如何与华胥,还有西沙苍海相处……

    待会儿灭天回来的时候,和那魔头好好谈一谈吧——林久如是想着。

    ……

    ……

    罪恶之国就如同是悬崖下幽谷之中的那一湾清湖,湖里映着一轮皎洁明亮的月,美轮美奂,只可惜却是一片虚影,当人试图从水中将那月捞起时,得到的却只是一片残影,那月,依然高悬在空中,触不可及。

    再高的山都不能登上明月,更何况是那深藏于悬崖之下的明湖。

    一袭玄黑的魔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四周依然是绿树荫荫,芳草萋萋,湖水清清,只是当他踏足于地面上之时,人却突然之间消失了,仿佛是穿过了一个隐藏于空气中的结界,只是灭天是离开了结界而已。

    踏出了结界,身旁的景色立刻就变了。

    天空中不见阳光,唯有一轮冰冷皎洁的月高悬于上,四周不见山不见水,唯有尘土飞扬的沙漠一片,更别说是那芳草萋萋,茵茵绿树了,放眼望去,只有茫茫不见边际的沙漠,如同可怖的沙海一般吞没了整个世界。

    不见吊桥,不见青青小屋。

    那伫立在沙漠之中的只是一座宏伟高大却略显冷硬的城,若是林久见了这座城只怕会立刻认出来,这座城竟然就是林久曾经自悬崖幽谷穿越结界进入的那一座位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死寂一片而又诡异万份的城。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林久所待着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灭天从结界之中走了出来,冰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僵硬的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惨淡,魔就仿佛是突然之间撕开了时空的裂缝一般出现在了城中的类似于大庙一样的地方的房间里,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出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如何进入结界。

    继续向前走,灭天推开了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他离开后,他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起来,不见一丝缝隙。

    离开房间往前走,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大厅里已经站了两排人,一些人离大厅中唯一的座位比较近能够看得到模样,还有一些则始终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丝毫模样。

    一个有着红胡子的男人与一个模样清冷的白衣女子跪在了地上,双手双脚没有被任何的枷锁束缚,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乱动丝毫,双手低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望着冰冷灰色地面的双眼一片黯淡无光。

    一阵凉意轻轻拂过了所有人的后颈,风一般略微撩起额前的丝丝黑发,如同木头一般站立着的人顿时齐刷刷的半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恭迎魔尊者!”

    宽大的椅上,灭天双手搭在了椅子两侧呈黑色长龙形的扶手之上,面上一片冷漠,长长的苍白手指轻轻敲了敲龙形扶手的龙头,淡漠的双眼微微瞟向了地面上跪着的一男一女:“怎么,见了本尊很讶异吗?”

    跪在下面的火山闷着头不言不语,仿佛已经认清了他不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的未来,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等着他的结局。

    “魔尊者,属下愿意将功抵过,请您这一次就饶了我吧!”昔日的雪山圣女泪眼盈盈,惨败一片的脸上满是泪痕,宛若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爱,莫音双手趴在地上,不停的朝着魔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属下保护天圣者不力,属下有罪,魔尊者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女子凄凉的哭泣声在大殿里一声声的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魔冷眼微抬,女子顿时失去了声音说不出话来,灭天不喜欢太过聒噪的声音。

    “本尊可以放了你们,只是就要看你们至亲之人是否愿意了。”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灭天轻轻抬了抬手指,从那黑暗的深处齐步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随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灯光的照射,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模样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圣女莫音一转头就看到了那穿着雪白衣裳的曼妙女子,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就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几乎就要从地上跳起来抱住那个女子叫喊了,只是可惜他无论嘴巴张的多大,被剥夺了声音的女子都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那双满是泪水与欣喜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渴望与希望,火热的注视着与她形同姐妹的女子,有着西南明珠之称的落雪。

    微笑着看向了莫音,落雪朝莫音点了点头,仿佛在对圣女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火山回头看了眼与自己有些相仿的年轻男子,嘴角咧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继续低下头沉默着,火山身后的男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愧疚,随后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火云天明白他要做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为了火家列祖列宗的荣耀,为了能够让火家在他手里壮大成赤土大地上最为强大的家族,火云天有太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例如亲手杀死从小就教他习武,将他从小抱到大的,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他的父亲。

    如今的,火家真正的主人。

    只是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火家下面的一个少主人,而是真正的成为了火家的主人……

    一丝丝深藏于内心的兴奋如麻醉剂一样麻醉了火云天即将弑父的惨痛,本是世间极为悲惨的事情,却又带着来自于后代压倒父权的冲动与兴奋,在掌握权利与对未来的向往之中,火云天微微握紧了长袖下面的拳头。

    没有任何的预料,火云天轻轻颤抖着拳头,一拳打向了跪在地上已经闭上了双眼,更已经断了气的火山天灵盖上,清脆的喀嚓一声,血顺着火山的七窍流淌了下来。

    最后的自我了断,也只是那身为父亲的火山早已经感觉到了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的兴奋,在死的前一刻,用自己提早的死亡避免了子弑父的悲剧。

    当弑父之心已经存在时,结果如何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火山突然的死让莫音楞了一下,她突然惊恐起来,却在还没有来得及看向落雪时就怀着一腔无法说出的惊讶与惨痛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灭天平淡的望着眼前这子弑父,姐妹相残的惨剧,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有了,他不需要一批不听他话的属下,该死的终究要死,死在自己最亲最爱最为信任之人的手下,那种感觉会如何呢?他真想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尝一尝这滋味。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人,狠狠地从后面捅了一刀,会是何种让人刻骨铭心,死不瞑目的心痛与恨意啊……

    这天下,这天下间千千万万如同蚂蚁一般愚昧而低劣的凡人,就值得那个人那么对他么?就值得那个男人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灭天要让至善亲眼看一看,那男人为之保护的凡人将会如何回报他,至善所做的选择又是何种彻头彻尾的错误与失败!

    “属下火云天(落雪),拜见魔尊者!”

    手上沾满了至亲之人鲜血的一男一女齐齐跪在了魔的脚下,俯看着跪在自己脚下低垂着头颅的火云天与落雪,灭天微微扬起了嘴角。

    至善,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尽心尽力所保护的凡人,为了他们所追求的名与利,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第八章 机缘巧合

    他……死了吗?

    林久……林久此刻在哪里呢……只怕是安然的依偎在那魔的怀里吧,抑或是被那万恶的大魔头关了起来呢?

    他不想死的那么窝囊,他还要去把林久从那万恶的大魔头手里救出来,他不要就这样死去。

    除此之外,总觉得心里缺少了些什么,一些难以弥补的,一些让他不安心死去的,一些事情,一些人,还有一些画面。

    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一片片从树叶缝隙下映在了地上的斑驳光影,一片片几乎被撕成了粉碎的雪衣,那个人隐忍着痛苦的模样一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内疚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觉得他要死的最后一刻居然会想到那个被他凌辱过的凡人呢?

    失去意识前飘忽在眼前的那一抹如云一般的白是什么呢?是林久吗?还是从九天之上飞下来接他成仙的仙人呢?

    尽管墨炎一直昏迷不醒着,他却在梦里常常遇见一个穿着白衣如玉似得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偶尔迷迷糊糊的听到对方温柔而平淡如云的声音,轻飘飘的,干干净净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有那样一双干净而轻柔的手,轻轻触碰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似乎在为他包扎伤口,是谁,这个人是谁呢?

    暮然之间睁开了双眼,一片白光刺痛了兽王墨炎的双眼,猩红的兽瞳很快适应了冬日温暖而并不强烈的阳光,在一瞬间里,墨炎的兽瞳伪装成了凡人的黑色眼睛,在他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之前,墨炎就已经嗅到了强烈的属于凡人的气息。

    这里住的都是人吧,难道说他昏迷之后是被人给救了起来吗?

    尽管伤的很重,但兽类强大的生命力与恢复力依然让墨炎有着清醒的头脑,他试着微微动了动,顿时痛的他脸色惨白一片,不过是轻微一动,却好像身体内内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撕裂开了一样让他疼痛不已。

    “唔——”墨炎禁不住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少,他现在是连脖子都不能动一动,简直就是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装活死人,不过能够从那大魔头手上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吧。

    墨炎很清楚他的伤到底有多重,五脏六腑都差不多被臭魔头给烧的一塌糊涂,如果他不是兽王,如果他不是有着强大生命力,只怕当场就已经被灭天给一把火烧成灰了,但就算当时没有一下子就死去,按照那可怖的伤势他也活不了多久。

    能够救活他的人,想必医术很好吧。

    虽然兽王一直不是很喜欢凡人,却不得不承认凡人的聪明智慧实在是万物羡慕嫉妒,就如同林久曾经讲过的,人或许是脆弱的,可他们却有着不屈不饶的精神,不管是遭受着何种灾难都能够坚强的活下来。

    明明是弱小的凡人,有时候却拥有让神都嫉妒的才华。

    窗户外边儿突然探出个脑袋,又很快缩了回去i,墨炎的头不能转,自然也没有看清那人长了什么模样,兽王心想,难不成窗外那个一闪而逝的人就是他梦里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白衣男人吗?

    但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不是……

    等等,这个气味是……这个渐渐靠近房屋的人类气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好像是在他昏迷时照顾他的那个男人的气味,那个白衣男人是谁呢?兽王很想站起来出去看看那个人是谁,可惜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的只能躺在床上。

    就在兽王等着那个白衣男人进来屋子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略微稚嫩一些,还有一个则是……十分熟悉,像是他在梦里听到过的。

    “师叔!师叔!那个人居然活过来了,他醒过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过来……”略微稚嫩声音的青年说道。

    “好了,莫要吵了病人,你去炼丹房那里向赤老拿些丹药过来。”另一个男子平静却也温和的说道。

    “是,云染师叔!”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云染?!

    兽王墨炎蓦然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那人说什么,云染?好熟悉的名字,这气味,这声音,这名字,难不成救了他一命的男人,一直照顾他的男人竟然是在树林里曾经被他教训过的那个男人……

    一时间,兽王墨炎也不知道是何种心情,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越跳越块,越跳越疼,好像随时都会冲破他的胸膛跑出来炸开似得,他有些害怕,却也有一些说不清的兴奋和激动,很想跳起来跑开,又想跳下去打开门去见一见那男人。

    可现实是他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像个死尸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墨炎听着耳边轻柔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至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里,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苍穹之中的云,飘到了他的上方,正好对上了他的双眼,那么的直接而清晰。

    “醒了就好,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你恢复的速度却很快,以你受伤的程度才昏迷了半个月就醒过来算是很好了,你放心吧,以这样的速度恢复,疗养半年之后你就应该能够恢复了。”云染似乎并没有认出来被他从望月山上救下来的俊朗男子就是曾经在树林里带给他无法抹去伤痛的凶兽。

    那一日,云染本来是打算在望月山里找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闭关修行,哪里知道居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以恶搞浑身是血污,残破不堪。受了极重的伤几乎快要断气的年轻男子。

    因这突然的变化,云染将这奄奄一息的男子带了回来,细细的检查了男子身上的伤,找来仙侠店里极好的药为这陌生的男子疗伤,那闭关十年不出门的事情,便也从此给耽搁下来了。

    相遇就是缘分,云染既然在修行的路上遇见了这男子,想必也是缘分吧。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云染说着类似于安慰的话,话不多,却也很能够安抚人的心,渐渐的,兽王的心跳也没有跳的那么快了。

    墨炎望着正在替自己检查伤口的云染眨了眨眼睛,心想:是了,上一次我遇到这男人的时候我还是以兽体出现,也难怪这个时候他没有认出我来了。

    墨炎顿时心安了一些,用略微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不必。”云染平淡的答道,并没有多看墨炎一眼,只是低着头继续细心的检查男子的伤势,见到云染如此,墨炎不免微微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他也不太知道。

    至少,他活过来了。

    心里,怀着一丝浅浅的愧疚,没想到曾经被他伤害的男人居然救了他的命。

    只是如果云染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初在树林里对其施暴的凶兽之后,还会救自己吗,又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呢?

    望着沉默不语的云染,墨炎心里五味杂陈,云染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就只是望着云染默默的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绷带,重新换好药,又替他给重新包扎好,整个人就像是木乃伊一样被包裹了一层白纱布。

    淡淡的药香味混杂着男人的清新味道飘散在墨炎的鼻息间,萦绕不散。

    “饿吗?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东西,只能喝一些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吧。”一直被墨炎盯着,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云染只是觉得这人可能只是觉得自己救了他,所以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吧。

    只是从未被人用如此炙热而直接的目光这么注视着,云染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过来,干净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润来,可是态度却依然是平淡而镇静的,这样的组合未免让他人觉得有些奇妙的可爱。

    墨炎点了点头,就看到脸上有些不正常红润的云染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饿吧,其实这个叫云染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可恶吧……

    第九章 死城

    惨淡的月光映得大地一片冰凉,死不瞑目的人已经成了那飘散于天地之间的灰烬,只需风轻轻一吹,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不见踪影。

    浩瀚的沙海,成了他们最终的墓地;

    呼啸阵阵的阴风,回荡在死寂的罪恶之国中,彷佛在倾诉着他们的不甘与愤怒,携带起狂沙无数,最终只能无力的被阻隔在死城之外不得进入,一个又一个,一年又一年,渐渐堆积成赤土大地上最为隐秘的一个西北角落。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根本就没有沙漠的一丝痕迹,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却是真的存在过五大国家,然而最终在一千年后,五大国家依然是五大国家,其中一个却由光明转为了不为人知的黑暗之所,罪恶之国。

    那么,曾经有如明珠一般的第五大国家去了哪里呢?

    又有谁见证过她过去的美丽与繁华,而如今,她的尸体却渐渐堆积成浩瀚如烟的沙海,风沙吹拂,死寂一片。

    业火红莲曾经见过还未变成罪恶之国的第五大国家,那里很美,如同北国一样常年是霜雪漫天,一到了寒冷的季节就四处一片雪白宛如仙境,而春夏之时,第五大国家的国境之内也遍布着一片片绿意,河流遍布,万物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向往。

    然而,业火红莲也曾经亲眼见证过一个国家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因一个魔的怒火而化为了灰烬,仅仅是一夜不到的功夫,赤土大地上第五大国家就这样因幽冥黑莲的怒火而消失了,那些被黑暗火焰吞没的人在夜里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就化作了一片片尘沙。

    沙尘堆积沙尘,绿树倒塌,河流干涸。

    剩下的,只有一片片尘沙,一夜之间,尘沙遍布赤土大地的西北一角,曾经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竟然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可怖地狱。

    那平日里看似平静淡漠的魔,发起火来可是会死人的,而且一死就是几乎整整一个国家的人,又有谁知道这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沙子竟然就是他人被焚烧的灰烬日积月累所堆积成的呢?业火红莲可不相信,灭天会是一个好惹的人。

    “至善呢?”双手背负身后,黑夜里,一袭红影在众人离去之后出现在了一处角落里,惨淡的月光下是一张惨淡的脸,极致的血红,极致的冰冷,与这黑暗的地方显得十分融洽,业火红莲隐蔽在大殿的柱子旁看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隔岸观火,不闻不问,能够让他记念在心里的人并不多,至善白莲算一个。

    “业火。”还坐在大殿里的魔远远望向了角落里的那一抹红,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你总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而惩罚林久吧?至善曾经亲手将我打入地狱,整整一千年以来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孤独,仇恨,压抑,没错,我是恨他,恨他为了这无谓而低劣的苍生选择抛弃于我,背叛于我。”

    平静的叙述一切,灭天继续淡淡的说道:“我是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无情,恨他毅然决然的出手伤我,但他依然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么忍心伤害于他?”

    灭天望向了业火红莲,轻声笑道:“林久现在很好,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带你过去,毕竟从前你就很喜欢与我聊天,我们三个人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

    是很久,有一千多年了吧……

    曾经的时光的确是会让人感到怀念,只是如此一想,却难免会觉得有些伤感。

    业火红莲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过两日我再去看他,这么黑暗冰冷的地方,只怕他不会喜欢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将他带进了你控制的领域之中?”

    灭天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转而说道:“你的立场呢?”

    “我的立场?”业火红莲轻笑一声,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说道:“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世人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你们之间是谁会活下来也与我无关,只是如果你再被压制在了地狱,我也会为你感到惋惜的。”

    “呵呵……”灭天笑了笑,心中略有明了,就算业火红莲不会成为他这一方的帮手,也不会去帮助皇甫千年等人,灭天心里很明白,只要有华胥在,业火就不会与那些人过多亲近。

    “还是不愿意放弃吗?”业火红莲问道,“幽冥,你可以关得了林久一时,却关不了至善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恢复前世的记忆,前世的功力,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灭天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一次,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死城之内,那些深深隐藏于府苑黑暗之中的人渐渐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当天空中的阳光不再出现,当那黑暗遍布大地每一个角落,当那曾经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魔尊再次苏醒时,就将是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了。

    月光之下,如同军队一般排列整齐的士兵闪着森森白光,不是有血有肉的凡人,竟是一个个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的尸骨之人,空洞的双眼闪着一团绿幽幽的火焰,牙齿咔咔作响,森森白骨的手中握着一把把长刀,身披古旧却依然坚固的战甲,如同侩子手一般等待着收割生命的命令。

    阴风阵阵,月光清冷,死城格外的诡异而可怖。

    罪恶之国不过是一个开始,他要从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将这赤土大地彻底变成|人间炼狱,让那恢复记忆的男人看一看,幽冥给至善送了一个如何大的礼物。

    这一年的冬日,瑞雪没带来第二年的丰收,却带来那自地狱之中苏醒过来的魔。

    业火红莲望着死城内渐渐集结的怪物不由微微扬眉,至善啊至善,你把幽冥送进了地狱,如今他不但被你给救回来了,还唤醒了这么一些怪物,你不但没有杀死幽冥,反倒是让这魔在地狱好好的修炼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聪明如你,这一次又该如何阻止你最爱的人。

    “这些都是当年被你亲手夺去生命的人吧。”业火红莲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望着窗外的骨头军队说道,“看来你在地狱里学了不少东西。”

    “地狱吗?”灭天淡淡说道,“那里……可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啊。”

    ……

    ……

    林久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这种情况在灭天回来之后也依然没有减缓。

    仅仅灭天只是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林久却有些心慌慌的难受。

    看到了从外归来的魔,林久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将他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灭天,我们一直待在罪恶之国,如果皇甫千年他们不打算放了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赤土大地吧,天下这么大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见林久有些心神不宁,灭天走了过去轻轻揽住了男人的腰,“我们当然可以继续待在罪恶之国了,你是担心我会与皇甫千年他们再一次打在一起吗?你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了,怎么会不担心了。

    他已经失去过了灭天一次,再也无法忍受失去这魔第二次,下一次,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世间。

    “我担心,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也只有失去过才知道那孤独的滋味有多么可怕。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吗?”像是有一些不相信,灭天轻笑一声,望着林久说道,“放心吧,他们要着天下,就让他们要去吧,我们就继续待在罪恶之国,或者如你所说,我们也可以离开赤土大地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地方去。”

    “你刚刚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林久不笨,他知道灭天曾经为了一统天下而做了很多事情,也在多个国家埋了不少眼线,如今他让灭天放下一切和他离开,这个魔真的能放下吗?虽然灭天是这么说了,林久却有些担心。

    灭天只是给予男人一个安心的笑容:“自然是为了让你能够在罪恶之国里转一转了,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安心好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不会……再一次的离开我。”

    第十章 离别之情

    山雨愈来风满楼,看似平静祥和的赤土大地隐隐暗藏着隐于表面的危机,在这个缺乏长途网络,信息高速飞奔的时代,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更不为生活在这赤土大地上的百姓所知。

    冬日的寒冷渐渐过去,春寒料峭,万物待发,正是新一年的好时节。

    皇甫帝国望月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被冰封了一个冬天的嫩芽纷纷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仿佛只要当它们一冲破土地就能变成一颗颗苍天大树一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深山里冬眠的野兽们也纷纷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享受着初春的芬芳与温暖的阳光。

    望月山上的仙侠们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今夕是何年,总是孜孜不倦的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潜心修炼着,然而这灿烂而充满了阳光的春天总是更让人喜爱,这种心情就算是云染也没有什么例外。

    前几个月在山里被云染救起来名为墨炎的年轻俊朗男子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想一想当初云染第一次见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满是可怖伤口,五脏六腑几乎被烧坏了的墨炎,云染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遇到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本已经死去多时的林久又突然活了过来,还有一件,那自然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存活的人居然又活了下来,而且不但熬过了残酷的寒冬,还在这初春时节就以惊人的恢复力能够下地走动了。

    这个男子难不成是拥有了什么特殊体制不成,实在是强悍的让云染有些不敢相信。

    望月山本不该随便收留外人,只是当初云染遇到墨炎总觉得是一个缘分,而后来墨炎在濒临死亡的状态又活了过来的奇迹更让云染觉得这是他命里注定又要救这么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前有林久的死而复生在前,云染对墨炎也十分照顾。

    说起来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样了,直到前几天云染才听说自从林久跟着长公主皇甫千贺去了中天国之后就突然失踪了,任谁找也找不到林久的身影,林久就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难不成是那变成了小黑猫的凶兽动了什么手脚?

    那凶兽虽然让云染十分抵触,更有过那般不堪回忆的过去,但云染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凶兽应该不会对林久有什么危害才是。

    云染难免有些担心,尽管他直觉的以为林久那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只是林久的突然失踪实在是有些蹊跷,这前不久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或许待这名为墨炎的人伤势稍好之后,他也应该下山去四处寻一寻林久的踪迹。

    走到了后山处的一个小木屋门前,云染刚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木屋里正在擦桌子的俊朗青年,后者听到门声响就立刻转了过来,见到云染之后展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的灿烂而迷人:“云染,早啊。”

    “怎么不好好休息,你的恢复力虽然很强,但也不要逞强了。”关心的训斥了一句,云染上前拿过了墨炎手里的抹布,顺便将他提着的篮子放到了桌上,篮子里都是云染让人替墨炎准备的早餐。

    “吃点东西吧。”云染一边打开篮子将饭菜取出来,一边说道。

    “谢谢。”就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墨炎算是对云染有了另一番的认识,这仙侠殿的人大多都是严肃的,云染算是其中之一,可性子却是温柔的,偶尔会对他人出声训斥,但却都是出于好意。

    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坏,只是每次看到云染那平静如水的脸,墨炎都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诸如这男人脸上的隐忍,的脆弱,的压抑,以及更多的一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更为人性化的情绪表情。

    墨炎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怎么会就因为一次那种事情。就突然对这个名为云染的男人念念不忘了呢?或许在伤势好之后他应该好好去找一只雌兽了。

    前几个月以来墨炎都没有办法下床走动,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林久,但直觉的知道林久此时并没有什么事情,那灭天大魔头就算变得再怪,骨子里还是爱着那个男子的,也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林久的事情了,林久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墨炎也就安安心心的继续留在望月山养伤了,直到前不久他才能够从床上下来勉强走动,那该死的大魔头真是差一点杀了他,将他伤的如此之重,只怕是墨炎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伤痛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还要继续留在望月山吗?墨炎心中明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但在望月山这段时间里的平淡日子,却让他有些留恋,他还记得那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却需要换药沐浴,尽管云染已经是望月山的长老之一了,换药替人擦身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

    但墨炎的伤势太重,云染怕他人一不注意就再次让墨炎伤上加伤,结果最后竟然亲自动手替墨炎擦身。

    记得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默默无语的替他用温水擦着身体,只是偶尔却也能看到云染脸上飘着红晕的模样,墨炎不禁觉得有些好玩,这男人想必是在望月山上待久了,很多事情都没做过,也有很多东西没看过,即便是同为男人,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最窘迫的一次还是被云染擦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墨炎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当时的两个人就别提有多么尴尬了……

    可惜待墨炎能够下床行走以后,云染就再也没有替他擦过身体了,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一些想念的,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望月山了,或许……他应该走了,离开了。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门外突然有了响声,一个小仙侠在外边喊着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儿就跑进了屋子里,望着云染说道:“云染师叔,掌门找你有事儿,麻烦您现在过去一趟。”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云染转过身看了眼墨炎,说道:“我待会儿便回来,你莫要再跑得太远了,牵动了伤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之后,云染就跟着小仙侠就要一同离开了屋子。

    “云染……”墨炎突然喊住了男人。

    云染回过头,疑惑的望着墨炎:“怎么了?”

    需要道别吗?墨炎心里咯噔了一下,望着云染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道别的话语是怎么办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而他又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卡在心里没有办法当着云染的面说出来。

    “对不起。”这句道歉,会不会来的有些迟呢?可尽管来得迟了一些,却也总比永远都说不出口好一些。

    云染有些讶异,而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向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云染——”见男人要离开,墨炎又再一次的喊住了对方。

    “墨炎,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云染微笑着说道,“现在我必须去一趟掌门那里,待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回来……待你回来时只怕我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已经离开了。

    到那个时候,我想说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会再见面,又会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微微咬了咬牙,墨炎见云染已经快要走出门了,心里一个咯噔的就突然跑了上去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男人,这番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云染,更吓到了墨炎自己,可是这一瞬间拥抱住男人的感觉,却让墨炎有一番奇异的感觉。

    他怎么会想到要抱住云染呢?

    “谢谢你。”

    说了一句话之后,墨炎迅速的放开了怀里有些僵硬的男人退后一步,他刚刚真是疯了不成吗?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