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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奕失了面子,这可如何是好,倒还不如不来。
“带你见见师父师娘,就是一次普通的家宴,一家人吃顿饭,没有繁琐的规矩。”薛奕握住云琅的手,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细软的手,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师父师娘都是和善的人,不会故意刁难你,安心安心。”
不知何时,薛奕跟他师父走得近,近到带他喜欢的姑娘第一个见的长辈竟不是他生父生母,或许是因为家中他兄长对云琅别有用心,他不想轻易将人带回去被他觊觎着。
今日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终于,晋安侯的鲜血祭奠望津湾数十万英魂。虽然迟了,但好归让他这辈子逍遥法外。
“届时吃饭你就坐我旁边,别想太多。”薛奕握着云琅的手,带她进了殿帅府。
院子东南角,一件软甲战袍挂在衣架上,旁边搭了个长桌,放满贡品,香炉上插.了几柱香。
裴闻策双手负后笔直地站在那里,夕阳把他身影拉得瘦长,孤寂落寞,和这满园了亮色格格不入。
薛奕拍了拍云琅手背,示意她在院中树下等他。
他走过去,点香作揖。
薛奕将香插.到炉上,道:“师父,大喜日子,您苦丧个脸泉下的将士们自是不愿看到您这副面庞。”
四下寂寂,裴闻策脸上更多的是黯然伤神,手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
一个无名牌位赫然落到薛奕眼中。
“我大儿子。”裴闻策将无名牌位放到贡品后面,神情凝重,道:“那年我带兵出征,婉婉的预产期在三月后,本想着打了胜仗回来一家合乐,没曾想我连他第一面都没看到。出征前,婉婉怕我恋战,故说待我回来后给孩子取名,谁知这一去,再回来竟生了如此变幻。”
“我去时在路上想好了名字,叫裴决,决心的决。”
“婉婉的贴身丫鬟冒死把孩子送府去,至今下落不明,他或许早已没了。”
薛奕心情沉重,手掌搭在裴闻策肩膀上,那厚实的臂膀满是落寞。
“师父,吉人自有天相,能在当年的抄家中逃出,便说明大公子他会逢凶化吉,迟早会回来的,您不必将事情想得如此糟糕。”薛奕宽慰道,他不善那些感人肺腑的措辞,言辞略显拙笨。
快二十一年了,虽然薛奕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有时候不将那层纸捅破,还能在心中留个念想,有个牵挂。
以前薛奕听过裴闻策提及此事,他当时替其心痛;
如今有了牵挂的佳人,他不禁想到自己以后的孩儿,登时能理解他师父此刻的心情了。
裴闻策苦涩一笑,目光一直凝在那无名牌位上,“我也曾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承认。”
他拿起贡桌上的一壶酒,掀开盖子。
酒洒了满地,裴闻策再次作揖,道:“诸位将士,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这厢,云琅在树下隔得远,听不见院子里两人的说话声,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院子,足下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拱她绣鞋,吓得她失声尖叫。
薛奕和裴闻策听见响动同时回身,云琅还未缓过神来就看到他们两人盯着自己看,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立在原处。
“你属意的姑娘?那日来看你时我便想问了,一直没问出口。”裴闻策扭过头去,问道。
“正是,她叫云琅。云彩的云,琳琅满目的琅。”薛奕唇间扬起好看的弧度,炫耀道。
“挺好的。”裴闻策打趣道:“就是云姑娘柔柔弱弱,跟你站一起,怎能看都是有一种你要欺负人姑娘的感觉。”
薛奕反驳道:“胡说。”
两人说着朝云琅这边走来。
就在薛奕和裴闻策方才交谈时,云琅垂眸,鹅黄衣裙下藏着一团毛茸茸小兔子。
那兔子浑身雪白,不像薛奕府中养的乌梅身上的毛有黑有白。
胖乎乎圆滚滚的让云琅忍不住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她蹲下身去,手刚放到地上,白兔就跳到她掌心,软绵绵的触感让她心都酥化了。
不禁想到府上的两小只,也不知它们两个何时才能长大,思绪飘到很远。
阳光下,她坐在凉亭里,膝间躺着两只乖巧的兔子,金线一缕一缕穿过郁郁青青的树缝倾斜而下,洒到她手中的书卷上,而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腿间毛茸茸的小兔子。
自在惬意,光想想就舒服。
云琅葱白小指摸着兔子,思绪飘到远方,倏地身前有两道阴影投下,她回过神来,发现是薛奕和裴殿帅。
“殿帅,大人。”云琅忙起身行礼,怀里抱着兔子,那兔子似乎不是个认生的主儿,安安静静待在她怀里,丝毫没有要跳下去的意思。
裴闻策点头,目光在女子身上稍作停留,他曾听薛奕提过一次,说是位寻常人家的姑娘,但他此番看来,面前的女子和阆都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并未有太大差距,温柔懂礼,端庄大方,乃是佳人。
“时候不早了,一同去前厅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