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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下雪, 鹅毛纷飞,跟破了天似的。
“吱呀”,她打开窗子。瞬间,风雪扑面,吹得两颊甚是凉快,是凉快,不是冷。这样的日子,她更喜欢自己冷一点。
她倚在窗棂上,仰脸望着飞雪出神。今日的皇宫是真热闹,各处张灯结彩,太监宫女们都带了点红色的配饰,说话声儿也大,喜庆非常。
“呵呵。”她自嘲地笑了笑,虽然自己是皇妃,看着风光,其实不过如此,跟打入冷宫的五姐没什么区别。
母妃不在了,但愿风羿能早日寻到父皇的下落。
倘若他能顺利救出父皇,倘若他们能顺利逃出去,她不想再做什么公主,只想跟他们一起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忽地,宫门被人打开,吕迁从外头走了进来。吕迁是孟苟身边的太监,也是宫里的大总管,她认得。
一对上他,她心口猛然一跳,随后,一股凉意从脊背窜上心头。
“鸢妃娘娘。”吕迁匆匆行至她身前,躬身行礼,姿态还算恭敬。
“何事?”她拿了件披风穿上,不安地睨着他们。
“梁钊服毒自尽,太医们没能救回来。”说话间,吕迁没起身,语气中倒是颇为同情,“皇上吩咐,让您去地牢见他最后一面。”
这消息真冷,比大雪还冷。短短几天里,她连失两位至亲。
兴许是母妃那里疼过的缘故,眼下,她倒没觉得自己心里有多痛苦,就是觉得冷,浑身都冷。
她拉着披风的系带打结,淡淡道:“好,有劳吕公公带路。”
“是。”吕迁直起身,见她衣裳单薄,不由提醒道:“天冷,娘娘还是多穿几件衣裳吧。”
然而她像是没听见吕迁的话,径自越过了他。天是冷,可她的心更冷。
*
之后,她跟着吕迁去了关押父皇的地方,这个地方并非是皇宫里的地牢,在藏书阁下头,单单关人,没什么刑具。
看管之人全是聋哑人,只会埋头做事,怪不得风羿寻不到。
她不明白,孟苟为何要一直关着父皇,还这般隐秘,难道父皇还有利用价值?天巽国都没了,父皇能有什么价值。
原本,他是天巽国的一国之君,要多尊贵就有多尊贵,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怪谁呢。
怪他自己偏宠五姐,怪他借出那十万精兵,害得他们一个个都没好下场。大哥死了,大姐死了,二哥七妹八妹下落不明,她和五姐成了笼中雀。
真是唏嘘。
石墙两侧挂着大量火把,照得整个通道灯火通明。
这通道并不深,隔一丈便有一道石墙,跟牢房的布局相去不远。里头一共关着六人,凭空想想,其他五个应该也是一国之君。
“娘娘,我们到了。”吕迁停住,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去开门。
她往前看去,父皇正躺在石床上,面容削瘦,两颊已经深深地凹陷了,身上穿着泛黄的麻衣,头发脏乱,与她记忆中的父皇压根是两个人。
“父皇……”她张开嘴,牙关打颤,没喊出声儿。
说起来,她跟父皇相处的时间很少,除了生辰和大小宴几乎没有。自小到大,他将全部的宠爱都放在五姐和大哥身上,极少注意到自己,有也是因为她得罪了五姐。
可即便如此,她看到这样的父皇还是觉得难过,从心底涌起的难过。
她不想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恨父皇,相反,她很渴望父皇的宠爱。
现在,父皇要死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咽了咽喉间的痛苦,缓缓走进牢房。
“轻鸢……”听得脚步声,父皇缓缓转着浑浊的眼球,费力地看向她,声音沙哑,根本听不出原来的声音
他急促地喘着气,朝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往事,急急上前握住父皇的手,哭着道:“父皇,儿臣来了,儿臣在这里。”
父皇摇头看她,满眼地不敢置信,质问道:“你,为何,要,嫁给孟苟……就,为了要赢,絮儿?”
她愣了一下,没料到父皇第一句话会问她与孟苟的事。
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嫁给孟苟是想赢五姐,只有母妃不那么想。
其实父皇问出这话也正常,毕竟,他从来都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