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眼底寒光冷冽，紧紧盯着乔笙，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适的解释。
    “看你。”
    司律压抑的情绪一松，甚至因她这两个字，生出了几分愉悦。
    不过他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刚才，乔笙的眼神，明明是在透过他看谁。
    他不会看错。
    司律敛了敛心神，喜怒不形于色道：“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看到了一个疯子。”乔笙掩口，声音轻不可闻，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压抑着自己欲.望的疯子。”
    “啪。”司律瞳孔紧缩，一下抓住乔笙的手腕，在其他人看过来之际，连忙拉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之间的变故只有司律新上任的助理看在眼里。想想，她犹豫了片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司律一路将乔笙抓到监控死角——公共卫生间。然后伸出右臂，挡住乔笙的去路，附身，狭长阴翳的眼神在阴暗的角落，危险至极。
    然而乔笙却仿佛看不到这些，一脸平静，乃至淡定地伸手摘下他的眼镜。
    “你果然没变。”乔笙望着他的眼，语气幽幽地感叹道。
    在久远的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在停尸房遇见他，她就是被他这双眼睛吸引。
    好似夹裹毁天灭地的疯狂，又似人生走到尽头的赌徒，亦或者痛苦绝望到极致的悲鸣。
    让她瞬间好奇他的经历。
    后来，乔笙才知道，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因为他的人生，就是那样安排的，便是她，都无法插手。
    直到如今，她重启了人生，他也以另一种方式，成了另一个人，这才摆脱了他那无可救药的人生。
    但是，人换了，心没换。他的眼睛告诉乔笙，他依旧没变。
    他只是在没有剧情的干扰下，学会了压制，学会了伪装。
    便是乔笙，都差点被他骗了过去。
    司律面对乔笙对自己的评价，一双幽不见底的碧绿瞳孔深处，满是警惕与审视。
    “你到底是谁？”司律眸色加重，撑着墙体的手指，无意识弯曲，浓重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像出鞘的利剑，仿佛要将乔笙钉在墙上。
    “我是乔笙。”乔笙淡然一笑，恢复了记忆的她，让她看起来，越发的神秘。身上那股朦胧的气质，如云似烟，隔绝了有心人的探寻。
    司律认真地看着乔笙，目光在她脸上，来回的打转，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迹象。
    未了，他摇摇头，沉声道，“不，你不是她。”
    “我是。”乔笙说着，两腿微弯，身体放松地靠在墙上。脑袋微微后仰，淡若琉璃，偏生又黑如曜石的眸子，深处好似繁星点点，清晰地倒映出司律的影子。
    下意识的，司律移开了视线。倾身、俯视，头与乔笙交错，不期然，他的眼睛定在乔笙小巧白皙的耳朵上。
    像被烫到了般，司律连忙转移了注意力。但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警惕之心，却泄了气。
    他在心里为自己的不稳重感到唾弃，涌到嘴边的质问，俨然变了腔调与内容。
    “不管你是谁，我已经变了。”这是真的。
    自从来到这个身体上，司律便觉得，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可以彻底抛弃过去，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的人生。
    他一直为之努力着，直到如今，他觉得成效不错。
    如果没有乔笙的提醒，他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过去。
    “不，你没变。”乔笙反驳了他的话，“不然你上次，不会诱导我让我同意你的实验。”
    听到她的话，司律沉默的片刻，反问：“你不是没答应吗？”
    “还给我找来了那么多人监督我。”司律似笑非笑。
    “我只能替你压制一时，不可能天天都看着你。”乔笙的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便是满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司律显然是听进去了，张扬的让人不适的视线，收敛了几分。
    半响，他开口，声音沉闷压抑，“我很努力了。”
    “可我忘不了。”
    “我的人生，已经被他们毁了。”
    “一闭上眼，我的世界里就满是血色。”司律仰头，浅绿色的瞳孔，此刻深如漩涡，望之令人胆寒。
    他收回手臂，“我的母亲，是他的实验体。她从生下我，就住在一个满是液体的疗养舱里。直到有一天，她不见了，我去找我爸，他说，没用的东西就该报废掉。”
    “从那以后，我有了新的妈妈。然而很快，新妈妈生下妹妹没多久，她也没了。”
    “等到妹妹长大，她找我要妈妈的时候，我把父亲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但是父亲却生气了。”司律声音平平，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他把我打了一顿，然后把我关了起来。”司律摸着眼镜，将其重新戴回脸上，恢复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