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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阴阳怪气,她就从来没输过。
果然,她骄傲地瞧向他的脸,就见他有些怔然,随即脸色有些难受起来。
他咬住唇瓣,眸色沉浮,声线微微颤抖,“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已经是陌路了。”
小仙皱眉,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再认真瞧一眼,总算看出了些不对劲了。“季沉,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他正欲冷嘲地答上一句,可是身体远比他这个人要诚实,在他还没落下话时,眼前少女的面容都有些重合之相,他身体不听使唤地便要往前一栽。
白小仙也被他吓了一跳,刚才还那么凶气凛然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就往她跟前栽了,她下意识地撑住了他的肩头,使了好大的力气,才立住了。
“季沉……?”她被压得发疼,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肩头上落着的那颗脑袋喘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冷得有些颤抖的声线。“我……没事。”
白小仙将信将疑,肩膀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猛然一倒。她也被吓到了,干脆就拉着他往地上坐下,让他靠着墙。女萝花过夜沾着些花露,长藤都牵到了墙外,微些月色之下,那长街之上的热闹也渡到了这边。
他咬着唇,月色照亮他的面容,有些扭曲的,挣扎的,再好看的容颜在这样狰狞的表情下,都说不上好看。他那修长的指节轻轻地按着痉挛的胃。
白小仙这下便看懂了,这家伙是胃痉挛了。她头疼极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不管不顾,可是若是去找大夫,怕是等她把人找回来了,他人都凉了。
她瞧着他那样脆弱可怜的样子,叹息了一下,使劲搜刮着前世的记忆,好不容易,终于找出了一个法子。当即,掀开他的衣袍,找到膝盖骨旁边的梁丘穴,以指尖重重地刺激着他的穴道。
按了好一会儿,她的指尖都酸痛了。她抬头瞧了一眼,慢慢地,眼前的少年倒是终于挨过痛意了。
白小仙才收手。
见他睁开了眸子,面色仍然是苍白,比那月色还要凉薄几分。
白小仙便松了一口气,起身。
“你……要走了?”他声音微哑。
白小仙无语,回头,撇了撇嘴角,“不然呢……”
少年瞧着她毫无驻足之意,走出了清冷的深街,走向那繁华的灯会。
他抵着冷冷的墙,一朵女萝花落下点点寒露。
他漠然地阖上眸子,轻轻地按着胃部。痉挛已过,可仍然还有微些疼意并未解表,心中郁气、失调的情绪都一一涌上了心间。
六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等了好久好久,爹娘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世界分崩离析。
那一天,是元宵节的前一日。
从此,每一个元宵,都是他爹娘的忌日。
疼得真厉害呢。
只不过是三餐不继,也会有这样让人难以忍耐的痛意啊。他本该习惯了才是。
今日鬼使神差地,他想要看一看娘亲看过的烟火,那望仙楼无边无际的天灯,北道河上一盏盏的河灯。
孤寂地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他本该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这些人间悲欢。
可是……六年了。娘,我好想您给我做的那碗馄饨啊。
他眼角滑过一滴泪珠。
他猛然一怔,手指用力地抹去那滴泪珠,不愿意留下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受制于婶娘的孩子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决不能现在就倒下。
他要爬得很高,高到能够查出谢国公也不愿继续查下去的过往。
他要很狠,要对自己也狠,才能无惧于风雨,成为一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巨树。
可是……为何心底还是有一丝难以挥去的低落。
他心潮不断之际,忽然耳尖听到了急急的步伐之声,春风夜色混杂的浅浅花香之中,微些热气,暖洋洋地往鼻尖里挤来。
肉轻轻的香气,无孔不入地。
“季沉——”那人也好似被他吓了一大跳,声音无不惊恐地呼着。
季沉睁开眸子,定定地瞧着眼前手里端着一碗馄饨的少女。
她来得很急,呼吸都有些重,脸颊上也冒着红意,手里热汤蒸出热热的气。
白小仙见他睁开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手里端着那碗馄饨。“你吓死个人了。”
季沉蹙眉瞧着她手上的馄饨。
白小仙没好气地往他手里一推,“吃点吧,你刚才是胃痉挛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若是吃不下,就喝点热汤,暖暖胃,在这坐一会儿再回去吧。”
那汤碗很暖,推到手心,也暖到肺腑之中,他眉目之间的郁色虽没有解开,却也只是迟疑了一下,那雪白的指尖就轻轻地拈起了羹勺,轻轻搅拌了一下,望着那汤雾之中的一个个混沌。
他抬眸瞧向她,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