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薄许妄深吸口气，毫无根据道：“我一直很好奇，普通却正常的家庭是怎样的。”
    闻言，薄母声音又染上怒火：“你是说我们的家庭不正常吗？”
    薄许妄提高音量：“您觉得很正常吗？”
    薄母一愣：“我……”
    薄许妄突然有了脾气，不顾一切后果，撕碎母子之间最后一丝体面：“直到现在，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简直无可救药！”
    “……”
    薄许妄眼眶酸涩，声音低哑，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不论做什么决定，遇到什么困难，永远积极乐观无所畏惧，因为她的父母很好，对她也很好，永远无条件支持和鼓励她。”
    薄许妄仰头，看着几点星辰：“她每次提到父母，眼底全是幸福和骄傲。”
    电话那边一片寂静。
    他闭上眼，声音轻而缓，低得几不可闻。
    像是祈愿，又像是痛苦。
    “我也想。”
    想因为你们而幸福。
    想为你们由衷骄傲。
    但一切，都是奢望。
    *
    电话那边的薄母一直没说话，呼吸压抑急促，像马上就会背过去。
    薄许妄大脑里一片嗡嗡嗡声，缓了好一会，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他周身一片昏黑，寒冷夜风刀子似的刮脸，刺得眼眶发热通红。
    薄许妄深吸口气，低头垂眸，点开跟林萌的聊天框。
    不久前，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嘻嘻嘻，我刚刚主动跟老妈坦白跟你谈恋爱的事啦。
    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只要我喜欢你，只要你对我好，她不会反对，相反会很支持我俩！
    哈哈哈！我太开心了！
    薄许妄弯了弯唇，慢吞吞敲。
    嗯，我也很开心。
    看，这才是真正的父母。
    真正的家。
    *
    薄许妄陪了外公几天，买了回临城的机票，没提前告诉林萌。
    运气不好，遇见航班晚点。
    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半。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林萌洗了澡，坐在客厅，跟林母一起追剧，林父在主卧洗澡。
    手机震动时，剧情正到高|潮，她目不转睛，甚至屏住了呼吸。
    又震动两下，林萌才回过神，拿起手机，漫不经心指纹解锁。
    点开一看，竟是旺旺的消息，瞬间精神。
    萌萌。
    在干嘛？
    有空吗？
    林萌忙回：萌萌很忙，在陪你岳母追剧。
    薄许妄：“……”
    薄许妄难得主动找她聊天，再好看的电视剧都没吸引力。
    虽然偶尔听见主角的声音过激，她会下意识抬头看一眼。
    但很快低头，看着手机，手指不停敲，唇角不自知弯着。
    虽然萌萌很忙，但萌萌很宠你。
    如果你想视频，萌萌可以百忙之中抽时间哦。
    薄许妄：不用。
    林萌一愣，不等她问。
    屏幕弹出：我在你楼上。
    林萌睁大眼：你回临城了？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许妄舔了舔唇：想给你一个惊喜。
    没能去机场接他，林萌有点不乐意，但更多是开心：嘻嘻，要不要见一面？
    没一会，林母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瞥一眼，漫不经心道：“跟谁聊天呢？脸都笑烂了。”
    跟老妈坦白后，林萌不再遮掩，得意道：“还能是谁，当然只有我家旺旺。”
    林母额角一抽，沉默了瞬，好笑：“这么高兴，他回来了？”
    林萌点头赞赏：“不愧是我老妈，不仅貌美如花，还聪慧绝顶。”
    林母哦了声：“你要去见他？”
    林萌看屏幕，他还没回，估计在忙。
    但没事，她会主动找他，想也没想点头：“当然，好久没见啦。”
    闻言，林母皱了下眉：“从今晚开始，我们家实行门禁制度，九点以后不准出门。”
    林萌睁大眼，目光从屏幕挪到她身上，不可置信：“九点？搞错没？”
    林母很严肃：“没搞错，就是九点。你要觉得晚，八点也行。”
    林萌气笑了：“老妈，你自个行吗？”
    林母淡声：“忘了说规则，此门禁对颁布者无效。”
    林萌直接目瞪口呆。
    林母像没意识到她的震惊，完全不看她，靠在沙发背，姿态很懒散。
    “颁布者就是规则本则，区区门禁，怎么敢造次。”
    “……”
    一时半会，林萌无言以对。
    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