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孙脸上的难受，如此明显。
    一如当年在大外孙脸上看见的。
    所有话顿时堵在嗓子，说不出。
    “不想回就不回了吧，”薄奕拿起茶杯的手微颤，有些无措地连喝好几口，努力让声音和蔼带笑，却怎么都压不住伤感，“开心最重要，只要你开心，外公也开心。”
    薄许妄沉默了瞬，表情语气很认真：“我会常回来看您。”
    薄奕心里正难受，闻言又好了不少，面上带了笑：“嗯，我等你回来，别忘了老头啊。”
    薄许妄点头，起身：“我回去收东西，林萌约了逛夜市。”
    “去吧。”
    他刚走到门口，正想抬手去握门把，身后传来薄奕声音。
    语调不紧不慢，苍老得疲倦，带着点唏嘘。
    “不是所有父母都像他们，真正的父母该是存在即幸福。”
    薄许妄动作一顿，停在门前，没回头，也没说话。
    薄奕抿了口茶，眼盯着虚空，不紧不慢道：“在临城时，他们也曾是勉强合适的父母。”
    他叹了声，弯了弯唇，似笑更似轻嘲，带了点感同身受。
    “金钱，多么可恶啊，却又不可或缺。”
    *
    没等林萌开口，薄许妄这回主动提出带她游玩北城景点。
    她很受宠若惊：“你没骗我？”
    面对女友质疑，薄许妄很懵，在她心底，他是这种形象？
    一时，他陷入深深自我反思。
    林萌却误会，他是想反悔，忙道：“去，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上午。
    林萌穿上长裤和防晒衣，站在落地镜前，扎起每根头发。
    随后，打开行李箱，把防晒霜装进书包，拿上迷你风扇。
    最后，戴上小白兔花纹的鸭舌帽，另一个拿手上。
    林萌想了想，从零食堆里翻出两瓶柠檬味苏打水。
    她装进书包，拉拉链时，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下，而后打开书包，放回其中一瓶。
    林萌拿起床上的遮阳伞，背上书包出门。
    拉开门，林萌一抬眼，就看见等在门外的薄许妄。
    正值盛夏，室外的气温沉闷得快冒火星。
    阳光穿过玻璃，在地面折射出模糊而唯美的光晕。
    他周身空气中漂浮着尘埃，一圈又一圈盘旋起舞。
    脸微泛红，额上染了细汗，刘海有点润。
    看着像是等了有一会，但神情平静，没任何不耐。
    林萌忙反手关门，快步上前，抬手，飞快把手中帽子扣在他头顶。
    薄许妄条件反射拿下，看见小白兔，下意识皱眉，声音有点抗拒：“不需要。”
    林萌装作没听见，打开风扇，对着他吹。
    薄许妄冷声重复：“我不戴。”
    见他一脸不喜欢，林萌放软声音哄：“旺旺听话，乖乖戴着，萌萌给你奖励。”
    闻言，薄许妄原本犹豫了下，可看见小白兔花纹，还是想拒绝，张嘴的一瞬，突然注意到她头上戴着同款。
    他想也没想，毫不犹豫戴上。
    *
    两人下楼，站在酒店大门前等车。
    林萌摸出伞，给他，忍不住抱怨：“北城好热，比临城还热。”
    薄许妄撑伞的动作顿了下，想了想，迟疑道：“要不不去了？回酒店吹空调？”
    林萌想也没想拒绝：“不，我要去，热死都要。”
    薄许妄额角一抽：“……倒也不必。”
    林萌没理他。
    她低头垂眸，看着他握伞柄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微凸起，很性感。
    心狠狠一动，嬉皮笑脸道：“我大老远来北城，如果你不陪我玩开心，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薄许妄心一紧，正想问她。
    林萌很快道：“想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开心吗？”
    “……”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问了，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嗯了声。
    她扬起笑脸，厚颜无耻道：“很简单，只要你投怀送抱。”
    “……”
    “最好自解衣裳，当然啦，如果能一|丝|不|挂，妙不可言。”
    薄许妄不想理她，别过头，摸出手机，看车还有多久到。
    等了几分钟，见他不吭声，林萌有点郁闷：“你不愿意？”
    “……”这种事，他愿意才是天下之滑稽。
    又等几分钟，林萌突然道：“要不这样吧。”
    薄许妄没理她。
    林萌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不用你自解，我亲自动手。”
    “……”
    见他还是不吭声，林萌想了想，故作恍然大悟：“难道你想我投怀送抱？”
    薄许妄一愣。
    “然后自解衣裳，再然后一|丝|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