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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如此。
天底下, 偌大个燕朝, 数万万人里,他所盼的, 不过是她孟秋罢了。
大抵是平日里遇到的腌臜事太?多,他或在深夜里,难以?入眠时,也?不禁以?恶意去揣度孟秋, 试图将期盼与依赖降到最低, 不恳求她几分真情?。
他时常茫然?, 弄不清孟秋的底细、搞不懂孟秋的用意,更甚者,连她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姓甚名谁……燕承南皆不晓得。
恐慌、担忧、无措……
最多最多的情?绪, 还是独属于?她的,只?在她面前表露的温顺无害。
那?些坏的,不好?的, 燕承南一律瞒住, 不敢教她发觉。
“是神明遣来的庇护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惯来不信漫天仙佛, 偏生遇着?个孟秋, 让他想得荒诞, 又隐约庆幸。
至此,他仅仅是在等待的基础上?,意图与她亲近些, 好?留她再久一些。谁料到少?年心事,不讲道理,毫无半分征兆的,教这份欢喜和在意,悄自?的变了味。
青涩无知的年轻人不懂得缘故,也?并未察觉,还自?以?为只?是人之常情?。
直至在与她日渐的相处中,情?不自?禁的发生了某种变故——
……
月色朦胧。
春梦了无痕。
云端映着?浅淡又微弱的清晖,再透过烟霞单薄处,柔柔软软的洒落得满室缱绻。
灯火是阑珊的,竹影也?正斑驳,帘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尤其缠绵,浸湿在花蕊深处,透露出靡靡的怜惜。隐约的风声依稀里,还有低低的,温柔的叹息声。
近得如在耳侧,咫尺之间,令人骨骸酥麻。
仿若有谁用指尖轻轻抚过他眉头,携着?温暖细腻的触感,从眉梢、眼?尾,辗转至颊边、唇畔。
并非风月□□的旖旎,却?胜似耳鬓厮磨、辗转反侧。
轻缓缓、慢悠悠的抚慰里,他气息急促,含糊不清的唤着?,“姐姐……”
——乍然?惊醒。
夜雨下得渐大了,风拂花枝,零落着?满地的残红。
纱幔摇曳,燕承南仍在不住地轻微喘息。
他心头鹿撞,咽喉干涩,整个人燥热得近乎灼烧。而比这感受还要无从遮掩的,是他在失神良久,蓦然?惊觉后,羞愧自?责到面皮滚烫的狼狈不堪。
燕承南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更换过衣物,再下榻点灯时,他连手都略微的发着?颤。
好?半晌,他又去饮罢一盏凉透的茶水,率先想到的,竟是无颜再见孟秋。
“……我?并非……”燕承南哑声对自?己说着?,“那?样想她的。”
他一再重复道,“绝非是那?样……”
*
关于?少?年人的情?不自?禁,孟秋半点儿不清楚。
她一如往常般对待燕承南,举止随意且亲昵,相处里的轻快熟稔,也?教燕承南连避让都束手无策。
在孟秋为他斟茶,与他说笑时,他想着?,“只?这一回。”
他公务辛劳,孟秋却?大肆闯进他书房,要求他休憩时,他又想,“下次一定改。”
乃至日日夜夜、点点滴滴……
燕承南羞惭而难堪的发现,尽管仍觉得对不住孟秋,可他依然?恬不知耻的,接受着?孟秋在毫不知情?下,对他的体贴和照顾。
每逢见着?她,心底的欢欣雀跃不曾更改,可不同以?往的,是令他酸涩又甜蜜的别样滋味。
情?窦初开时分最为难熬,时时刻刻都忍不住对她的眷恋,何况还要去疏远、拒绝她?做不到的。至多至多,是在她跟前收敛着?,生怕被她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心意。
当局者迷。
东宫里,谁人不晓得太?子殿下春风得意。
旁的不多讲,只?他近来极好?说话,哪怕偶有宫人犯错,也?别提责罚,三言两语就罢了。要晓得,他得是个多重规矩的性子。
有在东宫里伺候久的,思?及几年前的他,连连感慨。
而类如宣柏这等与他一并长大的,则对这些变化更为明了。
其中最为惊诧的,当得是庄温瑜、燕承启。
好?端端的一天,从这位太?子殿下对他心上?人的思?念开始,连带着?旁边还未成家的几人,无语凝噎。
“您说什么?”庄温瑜在猝不及防里,反应都慢了一拍,“姑娘家……都用哪些胭脂水粉……?”
“这还不好?解决么,您若嫌弃宫里送来的没个情?趣,就去京中近来兴起的,那?家红妆楼。”宣柏一边乐于?助人的给燕承南支招儿,一边促狭他,“面膏、口脂,一应俱全。但要我?说来,还是当得买些青黛,芳香浓色,最宜画眉。”
庄温瑜已经惊呆了,“……”
“红妆楼?”燕承南眉头轻皱,颔首应允,“我?记下了。”
“哪有您这样的。”宣柏连忙阻拦,“既要送礼,必然?要如秋姑娘中意。您晓得她喜好?吗?”
燕承南默然?片刻,“……都买来不成么?”
“啧!”他兴致勃勃,谆谆教导,“您这样,恰巧明日清闲,朝中无政务、宫里没杂事。不妨相约如秋姑娘,出宫闲逛一日,您看可好??”
“!”旁边的庄温瑜连忙插话,“现如今殿下疲于?应付一应官宦,正值忙乱的时候,哪里就清闲了?”
宣柏不赞同道,“庄兄,此事有你我?足矣,殿下休一日也?不碍事。”
“……我?并非阻拦殿下,只?是诸多耳目在旁,即便殿下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