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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顾砚之垂下头吩咐,他若无其事的拾箸,搅动碗中面条,一瞥顾云瑶,淡淡道:“三姑娘何必离得那么远,我又不能吃了你。”
“我才没有!”顾云瑶下意识反驳。
刚才那一握她分不清,到底是顾砚之条件反射,还是另有含义。她只知道胸膛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令她心神不宁。
可顾砚之似乎再无动作,只安静吃面,她小心翼翼落了座,一手托腮,静静看着顾砚之。
屋内难得静谧片刻。只有如水月光,映亮少女深褐色的眸子,她的红唇不点而朱,在月光下光润明艳。
这样的月光让顾砚之不由回忆起儿时庄上的时光。
他的娘亲林望舒尤其喜欢月色,更喜在月下弹唱。林望舒生的美,嗓子也好,但却总唱些期期艾艾的哀乐,听的人心里发酸发涩。
有一次她唱了《诗经》中的一首,“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她声音凄婉柔和,和着月色,若有听众,必会落泪哀戚。可惜当时在她身边的是顾砚之,他摆着素日里阴郁的脸,不置一词。
林望舒停下歌声,问他:“砚之,你可听懂诗中含义?”
顾砚之轻描淡写:“不过是女子见不到心爱的郎君,心中伤悲。”
“不,你还不懂。”林望舒感慨,月影下,她眼角的泪花晶莹剔透,“就如你不懂飞蛾为何要扑火一般。”
“那是蛾子傻,知道是火何必呢?”顾砚之摇头不再看她。
那时年岁小,他心底不屑,男女情爱何乐之有,将一身喜怒哀乐牵挂在另一人身上,何等的可怕。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生都不懂。
顾成慎言他“薄情寡义”,他却觉甚合他意,少些情意,也好落得跟林望舒一般的下场,焚烧了自身,只留下一捧灰。
可今日的四月初六,他坐在红漆木雕花椅上,凝望月色下的少女,风轻轻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笑时唇边的梨涡会盛满如水的月光。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飞蛾扑火真的不是愚蠢,只是贪恋一时的火光。
只因那火光是如此的温暖。
两人静静望着,忽然又是一阵叩门声,顾砚之有些不耐烦,“何事?”
门外传来秋棠的声音:“打扰二少爷了,是夫人有事找三姑娘。”
顾云瑶猛然一惊,看了眼铜壶滴漏,不解宋氏为何这么晚叫她。心里思量,顾云瑶和顾砚之简单道别,便随着秋棠去了正屋。
刚一跨过门槛,便听屋内传来宋氏哭声,顾云瑶慌的快步上前,叫道:“娘,你怎么了?”
难道是二房或是顾老太太又惹事了?
宋氏眼眶通红,见顾云瑶却是笑了,扬起手中书信,“瑶瑶,你哥哥要回来了!”
顾泷?
既然不是有事便好。顾云瑶走到宋氏身后,轻抚她后背为她顺气,“娘,哥哥回来是好事,你何必还哭呢?”
宋氏凄惨笑道:“攀山书院管制严格,学生轻易不能下山回家。你哥这次能回来,也是因为四月二十五是你爹爹的祭日,三年孝期将至,他得回来除服、祭拜。”
顾云瑶手上动作一顿,默然不语,怪道宋氏要哭。
“一晃已经三年了,你爹爹居然去了这么久。”宋氏笑着,声音中却满是哭腔,“想当年我与你爹便是在这明希院中成亲,门外的两颗梨树,还是当年你爹爹种下的……现如今每年春日梨花满树,可你爹却……”
“娘。”顾云瑶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坐到宋氏脚边,将头靠在她膝上。
有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只能在每个深夜静静地舔舐。她无法帮宋氏分担,只能静静陪她。
过了一刻钟,宋氏抹了抹眼角,伸手将她拽起,揽在怀中,“你这孩子,地上凉,怎么能坐着呢!”
“娘,你好了?”
“好了,你爹都去了多久了,早已经好了。”宋氏叹气:“这几日我吩咐秋棠打扫一下明希院,你哥哥四月初十便能到家,你们兄妹许久未见,也该好好叙叙旧。”
随顾泷一起回来的,还有二房的大少爷顾沐。
顾府年轻一辈共有四个男丁,大少爷是二房的顾沐,年十五,二少爷顾砚之虽跟着一起排行,却并未入族谱,不算真正顾家人。
三少爷便是大房的顾泷,年十三。四少爷是二房的顾涣,以及五少爷乃是三房的顾洄,现年不过八岁。
攀山书院乃是由当朝大儒季先生创办,位于京郊香山山顶上,除了季先生,授课的先生俱是才学兼备。顾成慎少年时便在攀山书院读书。
攀山书院名气大,实力硬,想要在此读书的学子能从城西排到城东。但真正能进攀山书院的学子寥寥无几。
想进书院,不仅需要有人担保,还需要通过季先生的考验,这样保证每一个进书院的学子都不是庸碌之辈。
也因此,在京都与文人打交道时提一句在攀山书院读书,立即会受到追捧。
当年顾成慎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