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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着囫囵着把差事办完,好交差,可没想着会碰到这事儿。我朝立国近两百年,还没有人递过万名书。
在自己主管的地界儿出了这事儿。要是被官家晓得了,自己可得吃好一通挂落。
为了自己的仕途,巡按欲和稀泥,两三下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温声安抚秦连生等人:“后生,你的心情本官理解。有话好好说便是,何必用这般激进的法子?这样,宋小娘子改判黥面流放之刑。姚知府我也会好好敲打,找个机会降降他的官职,保证他以后绝不再犯。你们今日便各自散去,可好?”
听了这话,知府晓得巡按这是想保下自己。心中大石稍落,嘴上浮现抹放松的微笑:看来岳父的情面还是有用的。
巡按说话的声音不小。在场的百姓都能听见。个个满面怒容,双拳紧握,心中愤慨不已。这可是杀人的罪过,降降官职便想了了的,怎能慰藉冤死的亡灵?怎可平息众人心中怒火?
闻言,秦连生心中冷笑,虽然早晓得让巡按松口不容易。但今日亲眼见了,心中仍然义愤填膺。
但难又怎样?该争还是要争。秦连生挺直腰杆,毫不畏惧,直言:“大人。草民今日前来,不为自己,只为我江南府遭难的百姓讨回公道,也为天下公义讨一份说法。至于大人刚才之言,草民恕难从命。”
“好一个不为自己,只为百姓!”巡按胡须微微抖动,冷笑一声,斥责:“你是想说本官昏聩,只重私利吗?黄口小儿,好大的胆子!”
巡按本就心中有鬼,听了秦连生所言,哪儿能不多想?心中恼怒:为官数十载,自个儿还从没被一个无官无衔的平民小子这么拐着弯儿的挖苦。
秦连生晓得巡按这官儿做的不怎么样,也就比知府好了些。但眼前这话怎能明说?未免巡按跑偏了去,忙道:“不瞒您说,有关万民书的劄子已托人送去了上京。此时恐怕已到了官家的案头了。”
巡按闻言大惊,头上一抖,顶上的乌纱帽就要掉落,忙用手扶正了。哪还有心思去管秦连生刚才是不是在挖苦自己?
知府听了这话,身上一软,就要瘫倒,被旁边跟随的幕僚支撑住。怎么可能?!他明明让人封锁了江南府的官道。根本就没见着任何人给礼部和吏部的官员送信。
“官家恐怕已经晓得了这事,快马加鞭,处理此事的公函,很快就要送到。”秦连生循循善诱,意有所指道:“大人,诸位百姓都是相信你,当你是青天老爷,才特来此请愿的。”
不过瞬息,巡按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一是愤怒秦连生等人越级上报,不给自己留余地。二是庆幸递劄子的那个人替自己挡了雷,毕竟若真有事,首先说话的死的最惨。
见巡按还在犹豫,秦连生跪地叩首,高呼:“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后面跟着的县民接到了讯号,纷纷将外袍脱下,随着秦连生跪倒在地。里面穿的,竟全是孝服。
巡按被这些白刺刺的颜色,晃花了眼,问:“他们这是?”说着,扭头看向秦连生。
秦年生语气沉痛:“他们都是死者的亲属。”
此话刚落,这些家属们被刺中心中隐痛,哀哀哭泣,泪染衣襟。他们的孩子、侄儿,那么小,就没了命!
巡按久居高位,被大渝官场冷硬的心中,被这层层叠叠,连绵不尽的哭声激起了几分恻隐之意。
知府见状本想争辩几句,但一见着围观百姓满是愤恨的眼神,心里便哆嗦。只能把话憋了回去。人在气头上可什么都做的出。
“唉。你让本官想想。”巡按态度不再坚硬,软言。
一方面是自己的仕途,另一方面是自己心里尚存的那么几丝良知。着实难选。
知府向来认为,自己治下的百姓都是泥人,任由搓揉。到了今日才晓得。泥皮下面尽是铁芯的,浩浩荡荡聚起来,竟然有千军万马的阵势。本来被吓得直哆嗦。
但是看巡按对百姓的态度软和了,生怕巡按把自己收拾了,扯着巡按的袖子,哀求:“您可不能都放弃我。您老师和我岳父两家那么亲近的关系。都是这秦连生!”
知府用气得直哆嗦的手,摇摇晃晃指着秦连生,恨声:“他闹这出,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是想断送了您的仕途!您可不能糊涂啊。”知府不敢激怒本就在暴怒边缘的百姓,挑了个软柿子捏。
巡按心中也在衡量。江南府是自己的辖区,出了这事确实不光彩。但这事已经闹到了上京,若再不作为,恐怕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了。但自己今日若轻轻松松的低头,那今后那些百姓会不会有样学样?自己今后还如何在江南府立威?
秦连生自然晓得巡按心中顾虑,一方面恼恨巡按为了仕途不将百姓利益看在眼里,着实不配被称为父母官。一方面,为了达到惩罚知府,救出宋小娘子的目的不得不低头。
只得顺应时势,为巡按分析:“大人,无论如何,上面的官函还未送到。只要你在官函送到之前,处理了此事,那便是监察有力,无过而有功!”
秦连生此言点明了厉害所